“是她的某個候選夫婿——不,如今已被逐出候選了。”韋灃陽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旁,低聲道,“就是之前北衙禁軍的那個司階凌天水,殿下還記得嗎?”
太子自然記得。
那是千燈主動求進府的夫婿,也是他原本要收拾、卻在卷入謀殺案之后逃脫的那一個。
當然,韋灃陽向他稟告過,凌天水是挾持了零陵,所以在場的人束手無策,才讓他逃脫的。但后來零陵毫發無傷地回來,告訴所有人凌天水已經不在人世,他自然知道其中必定發生了什么——
但因為她的意愿,所以他讓北衙禁軍勾掉了凌天水的名號,將他處理成了意外身故。
“孤記得。難道說,他又在這里出現了?”
“屬下不敢確定,不過之前臨淮王過來時,屬下曾瞥見有個人的背影與凌天水頗為相像。只是臨淮王連同他們一起,都是一式的黑衣箭袖束身圓領袍,是以屬下一晃眼間,并未分清他是哪一個。”韋灃陽面露疑惑之色,道,“在臨淮王入內覲見殿下后,屬下曾注意打量過外間所有侍衛們。那幾個人吧,身上的感覺確實都有些類似于凌天水,但相貌卻沒有一個相像的,真是奇怪了……”
“這么說……”太子沉吟問,“你懷疑凌天水不但沒死,而且還回到了朔方軍中,他的真實身份,是臨淮王身邊的侍衛?”
“確有可能,只是他當時在長安變裝了,所以我一時難以辨認。”韋灃陽皺眉道,“可惜劉安陸此次未能隨殿下同來,我并不熟悉那個凌天水,而他則與其交往較多,或許能認出來。”
“算了,反正事情已走到這一步,就算零陵縣主認出了凌天水,那又如何?”太子嗓音沉冷,道,“已經被掃除出她候選夫婿行列、并且她親口對朝廷認定對方已死之人,難道還能重新再掀起風浪來?相比之下,更重要的,還是如今她身邊剩下的那幾個人。”
“最為棘手的,當屬崔少卿……”
太子臉色有些難看,但最終還是道:“博陵崔氏雖是氏族之冠,但他們歷代都在朝中立身,成也家世,敗也家世,只要崔扶風有顧慮之事,就總有掣肘的機會。”
“是,殿下洞明。”韋灃陽自然點頭附和,“此外回紇的鳴鷲王子,看著好像也不肯放棄讓零陵縣主和親的打算……”
“回紇與龜茲雖有結親可能,但零陵畢竟是大唐誥封的縣主,沒有大唐朝廷的允許,他們私底下怎可能達成和親?”
“那太樂丞薛昔陽……”
“別人或許他能對付,但零陵是將門出身,她心中怎會懷著那些風花雪月,肯定不吃他那一套。”
“說到將門出身,還有一個紀麟游呢。”韋灃陽若有所思,“說起來,此番他與零陵縣主也算是并肩作戰,不但率領著她的父祖舊部,而且縣主出事后,他動作也挺迅速的,連夜就召集了一支人馬趕去救她了。”
“內有父祖舊部,外有北庭相助,就連龜茲也將大事托付于她,看來,零陵翅膀是真的硬了,可以試著自由翱翔,飛出長安、甚至大唐的區域了……”
太子手捧著冰涼的酥酪,雖竭力壓抑語氣,但一股莫名的灼熱怒火忽然直沖頂門,讓他腦子嗡的一聲,忽然便不受控制,狠狠將手甩了出去。
砰的一聲,冰酥酪連同茶盞摔在地上,濺成一灘不可收拾的污穢。
韋灃陽心下暗驚。自從昌邑郡主那場變故后,太子殿下心思日漸深沉,性情也變得古怪,有時候突發的暴躁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讓他們這些身邊人都覺天威難測。
侍女戰戰兢兢上前收拾,太子也覺自己這暴怒突如其來,起身深深吸氣,轉而走到陳設的冰山旁,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
韋灃陽見他后背迅速沁出濕痕,示意侍女拿衣服來更換,一邊小心詢問太子:“殿下,零陵縣主畢竟年紀尚小,還不懂以大局為重,是否要小小敲打暗示一下?”
“沒必要。她自幼懂事,行事向有主見。既然孤前次的提議她未加考慮,說明她從未將孤和大唐朝廷放在心上。”
太子語調沉緩,抓緊了面前雕鏤成仙山的冰塊,寧可掌心被凍得青紫,也要讓晶瑩的冰融成污濁的水。
“又或許是,另有了倚仗就會不一樣。如今她在龜茲天高任鳥飛,已經不需要大唐了。她這一番努力沒有白費,孤亦為她感到高興。”
話雖如此,但韋灃陽揣度他的語氣,試探道:“縣主一向與殿下親善,從來不曾違逆殿下心意。何況縣主各種舉動,實屬為故國龜茲謀劃,只是我不明白,那紀麟游在這其中又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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