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襄夫人一路辛苦了,奴婢等已灑掃了庭院,您與公子先歇息吧。”
夫人點頭,正想問詢零陵縣主,卻聽身后兒子“啊”了一聲,指著璇璣姑姑身后的一個侍女,嗓音有些扭曲:“你?”
那侍女正是琉璃,抬頭看見他后,登時神情劇變,下意識退了半步,躲藏在了玳瑁身后。
玳瑁不明其意,扭頭悄悄問:“怎么了?”
琉璃慌亂地握住她的手,搖搖頭示意她先別問。
而定襄夫人也轉頭看了兒子一眼,問:“槐江,怎么了?”
“見到個認識的人。”他冷冷一笑,也不管躲在后方的琉璃了,目光在侍女們身上驅巡,尋找那個膽敢抽他臉的女人。
定襄夫人對這個兒子無計可施,只能朝璇璣姑姑點頭示意,問:“縣主她……”
璇璣忙解釋道:“縣主本在府中等候夫人,但適才宮中忽然來人,皇后宣召縣主進宮問話,臨行時她囑咐我等好生招待夫人與公子,不得怠慢。”
定襄夫人松了口氣,道:“這孩子得帝后愛護,是她的福氣,那我便整理整理,安心等她從宮里回來。”
第五章暗地圖謀
“定襄夫人?”
大明宮中三人敘話,皇后在記憶中尋找這個名字,而太子更不熟悉這些誥命夫人們,詢問提及她的千燈:“這是誰?”
千燈解釋道:“是我娘的堂姐、我的堂姨母。二十年前她嫁入弘農楊家,如今是虢州分支四房的當家主母,定襄縣君。因我年紀尚幼,府中無人,她便從虢州過來,幫忙料理治喪。”
“哦?原來杞國夫人堂姐妹也嫁入高門了?”皇后回憶著千燈母親的情況,問,“京中都說你娘是小家碧玉,因緣際會救了昌化王世子,兩人才結了連理吧?”
千燈應道:“是,我外祖早逝,我娘棲身于舅家,與姨母自幼一起長大,感情甚好。姨母先頭嫁的是鄰鎮一個金匠,成親一載后,她回娘家幫忙料理我娘婚事,誰知夫家發生了意外,全家都沒了。新寡之際,她與虢州武庫署監事楊海興相識,他當時年逾不惑,原配早逝,家中缺人料理,便迎娶我姨母為續弦。后來姨父官至虢州牧監,安史之亂時,姨父堅守虢州牧場,心力交瘁而亡,得了加封,姨母也授了定襄縣君稱號。”
皇后垂眼啜著茶,便知道這段婚姻的由來了。
弘農楊家微不足道的一個旁支庶子,妻子早逝,年紀又大,謀著一份微薄差事,所以在看到昌化王府世子妃的堂姐后,便生了心。
即使對方只是小門戶的寡婦,但與昌化王世子成了連襟,無需王府有什么表示,自然會讓他受益匪淺。否則,一個九品武庫署監事如何能爬到六品牧監之位。
“好,既是當家主母,一切婚喪祭祀事宜定然熟悉,杞國夫人后事有她相幫,本宮也可放心了。”皇后寬慰千燈道,“你年輕柔弱,切勿過度勞累悲傷,以免親人們泉下掛懷,知道嗎?”
千燈含淚應了,起身叩謝皇后關懷。
皇后命人將她扶起,又問:“另外還有件事,當年你祖父與父親是國葬,欽定禮部尚書持魂帛主祭,可如今杞國夫人發喪,你們昌化王府,準備由誰來主祭發引?”
千燈這段時間來一直思量這件事情,但卻始終無解,如今皇后詢問,她無法再回避,不得不回答:“零陵并無兄弟,已去信龜茲請父族中的子侄輩前來,若他們分身無暇……只能考慮后院的郎君們了。”
皇后點頭:“如今距離落葬已不到十日,若龜茲那邊不成,你得趕緊考慮人選,擇取一個自己覺得最好的夫婿了,以免喪禮不成,杞國夫人在地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