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水肯定道:“沒有,縣主回去后,郎君們都安分守己未出房門。尤其我就在金堂隔壁,無論什么人去他那邊都要經過我的門前,門窗若有動靜我都能聽見,可以保證沒有任何聲響?!?/p>
千燈點了點頭,略放下了心。
她走到水閣之前,定了定神,推開了塵封已久的房門。
杞國夫人在此間去世,所以里面的陳設并無任何變化,只是莊中常會有人來此清掃,因此沒有太大霉味和灰塵。
但因為千燈的吩咐,所以里面陳設一如既往,就連當時為運送尸身而拆掉的床板都還斜立在床后,不曾安放。
即使已經將這邊看了千遍萬遍,千燈還是在室內走了一圈,將當日的情形仔細與凌天水講了一遍。
“當日,我與崔少卿將廖醫姑請回來后,她說我娘已經沒有救治可能了,唯有施針讓她蘇醒了最后一刻,留下了要對我交代的話語……”
千燈說著,坐在當初扶著母親坐過的床頭,指向當初母親所指的那個柜子。
當時她按照母親的指點,去尋找那抽屜中的信件。因為手抖而將整個抽屜翻倒,里面所有的東西都倒在了地上。
就如此時,她也起身走到柜子面前,打開柜門,將里面的抽屜拉出,翻扣在地上。
這抽屜內的東西,自母親去世后,千燈也翻過了無數遍,但都是一無所獲,就和現在一樣。
崔扶風與凌天水將抽屜和里面的東西仔仔細細翻找,確定沒有信件,抽屜也沒有夾層后,便將東西重新收拾好,放回屜內。
千燈托起抽屜,要將它卡回柜槽中去,但沮喪恍惚中,她的手突然無力一軟,抽屜從她手中翻下,眼看要再次掉落。
身旁的凌天水眼疾手快,立即抬手相托,將抽屜連同她的手穩穩托住。
覆蓋著她手背的掌心,溫暖干燥又寬厚。
崔扶風伸手接過抽屜,放回原位,但那目光似有若無,好像多看了他們相觸的手一眼。
千燈默然抿唇,不動聲色將自己的手抽回。
而就在此時,她的腦中突然一閃念,想起了她與凌天水在黑暗中那一次混亂曖昧的接觸。
當時她手背被燙傷,所以悄悄去孟蘭溪的住處尋藥。
那時她發現了盛放藥瓶的抽屜下方有異,于是抬手去觸摸,誤碰了孟蘭溪動過手腳那塊玉佩,導致陷入迷亂。
玉佩……
她終于想起金堂那塊玉佩的花紋,為什么那么熟悉了。
金堂身上的、孟蘭溪藏起的、孟夫人身后留下的三塊玉佩,雖然花紋有一定差別,但,上面都有青紫色紋路和朱紅斑紋。
只不過,三塊相似的俏色玉,最終呈現出了三種不同的雕法——
金堂那塊,豎雕成了雙龍戲珠的圖案;而孟蘭溪藏在猗蘭館的那兩塊,則橫取花紋,將青藍卷曲的痕跡雕成了山水,一塊敬亭山、一塊峨眉山,一個是遠山中一點朱紅的亭子,一個是峰頂初升的紅日。
可,雖然三塊玉佩雕琢的花紋不一樣,紋路走向卻大致相同。
所以,這很可能是將鳴鷲表哥那塊大而厚的卵玉,劈成了三塊薄而透的玉佩,雕成了三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