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保義欣慰地拍拍金堂的肩,請他們入內喝茶,一轉頭卻見崔扶風先請一直靜立旁邊的清瘦少年先行,心下正詫異,而金堂已面露錯愕神情,結結巴巴問:“縣……縣主?你怎么來了?”
千燈朝他頷首:“公主府一直與我昌化王府不對付,我擔心你遭受池魚之殃,因此過來瞧瞧,也請崔舒二位郎君替你撐撐腰。”
金堂感動地望著她,一時喉口都有些發緊:“多謝縣主……”
“縣主為犬子奔波,金家真是感恩在心!”金保義笑得嘴都咧到后腦杓了,忙請她入內,“縣主請進來喝杯茶,先歇息片刻。”
賭坊門面雖被砸個稀巴爛,但后院小庭還未曾被波及,一叢細竹下設石桌石凳,還算雅致。
金保義忙前忙后,親自奉上頂好的酥酪香茶。
千燈示意他別太麻煩:“不必費心了,老伯還是先將傷口處理一下,我們要與令郎談些小事。”
“好,好。”金保義笑得見牙不見眼,手肘撞撞金堂示意他好好表現,樂顛顛地轉身,正要帶人離開。
一回頭間,他卻如見了鬼似的,看著對面身體一縮,聲音都顫抖起來:“昌邑郡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千燈三人交換了個眼神,起身到庭前一看,從前院那邊帶著常思恩過來的,不是蕭浮玉還能是誰?
一貫服飾艷麗的她,如今身穿素服,發系白紗,脂粉未施的面容憔悴黯淡,唯有從小養成的高傲神態,并未被悲傷沖淡。
她掃了金保義一眼,徑自沖著千燈他們走去,劈頭便問:“崔少卿,聽說你們大庭廣眾之下阻攔我公主府行事?怎么,我娘尸骨未寒,就沒人把我郜國公主府放在眼里了?”
“昌邑郡主。”崔扶風起身迎接她,語調平淡,“大長公主之事,朝廷已委托我等三法司詳加查證。如今案情進展本應保密,常公公卻擅自將此事提前公之于眾,阻礙朝廷破案。本官正要找貴府商談此事,想來郡主關切公主身后事,定然不會徇私。你既然帶他來了,那便將他交給我們,帶走發落吧。”
三兩句話,加害者與受害者身份逆轉,蕭浮玉臉色頓時僵住,而常思恩膝蓋一軟,趕緊哀求道:“郡主,這,我……我也是聽從……”
“閉嘴!”蕭浮玉低聲喝停她,一抬眼看見崔扶風身旁穿男裝的人,認出正是千燈。
她瞪著千燈,劈頭便道:“我要是不盡快放出消息,誰知道零陵縣主會不會為了包庇未婚夫,私底下搞什么鬼呢?”
千燈問:“郡主何出此言,難道你覺得我是如許人?”
“哼,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可你未婚夫中,肯定有人暗藏兇險!”蕭浮玉冷哼著,目光掠過凌天水,略停了停卻不敢發作,轉而滑過崔扶風,指向金堂。
“就比如這個金堂,你可知他家當年是如何奴顏婢膝、跪求我娘提攜的嗎?如今抱上你們昌化王府這條大腿,就連借我們幾個工人填塞水池都不肯,此等忘恩負義的小人,零陵縣主還是看看清楚吧!”
第二十一章父子
金堂被她直指著,張了張嘴,卻不敢反駁。
金保義忙上來打圓場:“郡主息怒,這幾日我家工人委實忙得腳打后腦杓,一時抽不出人手來。再者我們大師傅也過去看了,說公主府花園水池幽深,景致是京中數一數二的,要是一時填埋了,貴府風光大為遜色,不如臨時在上面裝柵欄較好,日后恢復也方便——我家工人委實已經在準備木料了,絕無怠慢貴府之心哪!”
“絕無怠慢?你們仗著攀附上昌化王府,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金堂不明真相,又見蕭浮玉欺辱完他又去誣蔑王府,終于忍不住開口反駁:“郡主口口聲聲兇手在我們之中,可有證據么?”
“呵,你算什么東西,敢向本郡主要證據?”蕭浮玉正沒處發泄,逮著他就暴跳起來,“零陵縣主,你就是這么調查的?”
千燈朝金堂看了一眼,盡量輕描淡寫地發問:“金郎君,案發現場發現了一些痕跡,三法司認為公主未必是意外失足,又因為當時諸位郎君就在近旁,除了我與崔少卿、凌司階外,你們都落單在外,所以法司想要查一查你們當時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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