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哪是跟我打招呼!”金堂看著他那無辜模樣,終于回過神來,指著他怒罵,“你!是你這個混蛋!縣主,他害我!他……就是他讓我買的匕首,殺人兇手肯定是他!一定是他!”
薛昔陽似笑非笑,嘆道:“金公子別含血噴人,我與你何親何故,能指使你去殺人?”
金堂崩潰大吼:“明明是你見我宿醉后頭腦不清醒,借機挑唆我!你跟我說,于廣陵就是仗著命格八字才能上位,若是有人把他印堂啊人中啊之類的要緊地方劃個道道留個疤,到時候命格潰破,看司天臺還會不會推舉他,縣主又能不能看上他?”
千燈只覺得心下郁積直沖頭頂,右手也下意識地抬起,神情冷峻地撫了撫自己眉上的疤痕。
“所以,你買匕首,是想讓于廣陵破相?”
“是……但是、但是我買了匕首后,沖進國子監(jiān),被風一吹,我酒醒了!我把匕首藏在袖中,猶豫要不要對于廣陵下手,又聽到大家議論說,薛昔陽今日來講學,可國子監(jiān)之前請他,他從來沒來過!”金堂指著薛昔陽,怒吼道,“我頓時醒悟,這混蛋是想借刀殺人,還裝作沒事人一樣過來看好戲!我……我當時一氣之下,就把匕首丟溝里了!”
“金公子真是多心了,我只是看你頹喪,所以開玩笑說幾句閑話而已,誰知你竟什么話都聽。”薛昔陽一臉無辜,笑看金堂暴跳怒罵,“對了,你說你丟掉了匕首,那這匕首,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書庫夾道中,于廣陵的尸身旁?”
“我……我不知道!”金堂看著千燈,眼中流露出哀求與茫然,“我真的扔掉了!就扔在國子監(jiān)的溝渠里!”
千燈垂眼看著手邊那把兇器。這匕首開刃粗糙,連匕身的火刺都還沒挫掉,看起來與首富家公子并不相配,確應是臨時買的。
千燈看向周記的老板:“這把匕首,是你打造的?”
匕首一上手,老頭立即就認出來了:“沒錯,就是這把,一早上被金少爺買走了!”
“為何不賣給他一把更好的?”
聽她嫌棄自己手藝不好,老頭立即解釋道:“最近動亂,鋪子里其他的匕首都售完了,就剩這一把了。實則它刀刃還沒徹底打磨,上面的火刺都在,刀把也沒固定好。但金公子丟下錢拿了就走,我喊了兩聲沒反應,就……就也隨他了。”
“這么說,它和你鋪子里的其他匕首,不一樣?”
“那肯定不一樣,像這樣賣出去的,肯定只有這一把!”
這斬釘截鐵的回答,直接確認了這把刀子就是金堂買的那一把,推翻了他所謂將刀子丟到溝渠中的辯詞。
“不可能,我……那把匕首我真丟了!”
見金堂還在負隅頑抗,千燈便問:“那么扔掉了匕首之后,你去哪里了?”
金堂道:“扔掉之后我如釋重負,本想去講學臺上找薛昔陽大鬧一場,可實在太困,就回學堂補覺去了。直到衙役過來找我,我才被叫醒……”
薛昔陽嗤一聲輕笑:“所以,沒有證人?”
金堂瞠目結(jié)舌,面色慘白:“沒有……大家好像都去聽講了……”
千燈嘆了口氣,看著他的目光中隱現(xiàn)失望之色。
大理寺丞聶和政問:“所以金郎君,你沒有不在場作案的時間人證,你一口咬定已經(jīng)丟到了溝渠中的匕首,出現(xiàn)在了兇案現(xiàn)場,而仵作檢驗,于廣陵致命傷口的痕跡與它完全吻合,顯然就是死在這把匕首之下——你還有何話說?”
金堂身形微微顫抖,顯然已經(jīng)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聲調(diào)都變了:“定是……是我把匕首丟掉的時候,被人看見了,所以他撈起來殺了于廣陵,嫁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