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燈只覺荒謬,瞥了他一眼回答:“你算問對人了,我與她確實相熟,甚至日日都在一起?!?/p>
鳴鷲一聽大喜過望,忙問:“她長得怎么樣,脾胃好嗎?”
“脾氣,不太好。”千燈糾正他那錯漏百出的漢話,“她在父祖薨逝時毀了容,一直呆在家中不出門,而且性情固執,名聲也很差,人人都說她后院養著十幾個男人。這樣一個人,你們回紇愿意娶她回去和親么?”
“什么?居然是這樣么……”鳴鷲十分失落,抬手扶額,“那算了吧,要是娶了這樣的外瓜里棗,豈不是被人嘲笑一輩子?”
千燈懶得糾正“歪瓜裂棗”,神態自若地指指他橫蹬的腿:“說完了,我可以走了么?”
他放下腿,側身讓出可供她走過的一條通道。
就在她擦身而過時,他看見她近在咫尺的側面,被黃昏染成金色的面容皎潔燦爛,就如草原上流浪歌者所吟唱的雪山天女般,懾人心魄,過眼難忘。
他忽然抬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千燈愕然轉頭看他,卻聽他問:“那你呢?仙珠姑娘,你又是哪家的?”
千燈狠狠甩手,想要擺脫他,可他反而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甚至還將她拉近了自己,逼視著她,目光在她眉上的疤痕定了定:“不告訴我也沒事,我已經記住你了?!?/p>
順著她的手腕下滑,他將她的手掌翻轉過來瞧了瞧,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你手心有騎馬和使用武器的印子,顯然是將軍家里的母老虎啊。”
知道他說的是“將門虎女”,千燈狠狠抽回自己的手,轉身就走。
“喂,你難道不想去西北看看嗎?”他追著她出了角落,跟在她身后問,“長安有什么好的,我看你那天騎馬來的模樣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大漠草原的!我帶你去看那天底下最好的地方!”
“西北當然很好,無數熱血男兒所守護的,自然是天下最好的地方。”千燈回頭瞪了他一眼,“不過我要去的話,我自己會去,何須你帶我?”
他尾隨著她,追問:“那你先去哪里?是土刺河還是天山?”
“龜茲?!彼敛华q豫道。
他一拍掌,興奮道:“我也老早想去看昌化王的家!那我們一起去龜茲!”
千燈聽他越說越不像話,懶得再搭理他,加快腳步走向棲鳳閣,頭也不回。
棲鳳閣是女眷們所在的地方,鳴鷲自然無法再跟上去,只能望著她的背影悵然若失,喃喃道:“你逃也沒用,我已經盯上你了!”
背后傳來一聲輕笑,有個女人聲音說:“盯上也沒用,長安想要這塊肥羊肉的狼可太多了,哪有你這初來乍到的份?”
鳴鷲回頭一看,見是個滿頭珠翠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心下疑惑,問:“你誰???”
見他這般魯莽,婦人冷笑一聲,沒有回答。
她身旁的女官代為通報:“不得無禮,這位是郜國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