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千燈與紀麟游、鳴鷲走后,晏蓬萊也向崔扶風告別。
薛昔陽笑得嫵媚的眉眼跟開了花似的:“晏郎君解職離京甚是可惜啊,有機會我定幫你在縣主面前多多美言。不過我看你犯下如此大錯,回來的機會怕是渺茫呢。”
晏蓬萊垂眼,那形狀美好的唇角略揚了揚,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離開了。
金堂向來不懂掩飾,對于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喜形于色,朝他的背影揮了揮手后,便來到床前坐下,慰問崔扶風:“崔少卿的傷勢怎么樣?”
崔扶風含笑道:“還好,其實傷口不大,就是之前發(fā)了燒,縣主有些掛懷。”
金堂想起剛才縣主給他喂藥的舉動,不覺有些別扭:“傷得不輕吧?縣主還給崔少卿親自喂藥呢。”
“傷口靠近手臂,有些麻癢不適,所以一時端不住碗,在縣主面前出丑了。”崔扶風唇角微揚,撫著自己的肩頭從容道,“聽說傷口有麻癢感是正在活血生肌。難怪在我受傷之后,縣主當晚便不顧疲憊,特意替我向廖醫(yī)姑求藥,果然這藥十分神效,傷口愈合很快。”
金堂聽他這話,覺得心下哪里有點不舒服,但一時還咂摸不出門道。
薛昔陽這般敏感的人,早已酸溜溜地開了口:“不愧是崔少卿啊,我們也不是沒受過傷,但能得縣主如此關懷備至,又是求藥又是親自喂藥的,可就只有崔少卿一人了吧。”
崔扶風微微一笑,云淡風輕:“畢竟我這傷不一樣,因此縣主格外關懷些。”
薛昔陽看看含笑倚在枕上的崔扶風,再看看千燈捧過的藥碗、坐過的床頭,拂衣起身:“有縣主親自照看,相信崔少卿過兩天就好了,我便不打擾了。”
等他走了,金堂才終于醒悟過來,懂了心下那不舒服的感覺——這填滿心口的酸澀感,還能是什么!
他哪還記得他爹叮囑要在縣主后院與人為善、尤其要巴結(jié)好崔少卿的話,丟下一句“既然沒事,那崔少卿好好休養(yǎng)”,氣呼呼地便走了。
只留下崔扶風望著庭前瀟瀟竹影,斂了面上笑意。
許久,他口中才喃喃吐出一句:“唯有我,不在你擇婿的考慮范圍內(nèi)嗎……”
按照晏蓬萊的指點,千燈趕到了華嚴尼寺。
沒想到他們過去時,正好遇見了在現(xiàn)場搜索蹤跡的凌天水與東宮左司御劉安陸。
見他們過來,劉安陸趕緊上來打招呼:“前次凌司階一舉解決了公主府密室,兄弟們都是佩服不已,今日特請凌司階喝酒致謝,順便也過來看看密道附近的情況。”
凌天水向千燈頷首:“剛好北衙禁軍這幾日無事。”
千燈問:“可有發(fā)現(xiàn)了?”
他指了指華嚴寺:“我一路循著痕跡過來,看這里距離郜國公主府不遠,又在密道出口處,怕是這尼姑寺有問題。”
紀麟游一拍大腿,贊嘆道:“適才晏蓬萊向縣主辭別,也吐露了華嚴寺與公主府有關!”
劉安陸大喜:“那還等什么?進去搜一搜!”
東宮侍衛(wèi)踹門而入,幾個正在灑掃前殿的尼姑嚇了一跳,連忙上來阻攔,有人嚷著佛門凈地不得披甲擅入,有人準備奔到后方去報知主持。
紀麟游一把揪住那個要去通風報信的尼姑,大跨步帶人沖進寺廟后院,先將禪房中的主持按住,逼問:“昌邑郡主在哪兒?”
無憑無據(jù)上來就問,主持師太還想假作不知推拒一番,紀麟游當即噴道:“別抵賴,外頭的小尼姑早已招了!”
主持嚇得癱倒在地:“郡主她……她說已尋到公主的舊屬,就在一個時辰前,已變裝出城去了……”
“從哪個城門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