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扶風與千燈、凌天水對視一眼,立即問:“他那份功課何在?”
領頭的學子癟著嘴,不情不愿地從懷中掏出一份皺巴巴的功課遞給他,道:“他課后上交了,我們想起這件事,所以剛剛去夫子的屋內將它……將它借來瞧瞧。”
劉博士一拐杖敲在他的背上,怒道:“混帳!不告而取謂之竊!”
崔扶風展開那張功課,看向上面。
只見上面寫著潦草的功課,一看就心不在焉敷衍了事。而在功課的背面,則有一行涂改后的筆跡。
這行字寫得潦草,但清楚明白,是至德二年九月十囗卯末的字樣,應當是一個生辰八字。
囗處正是被涂改掉的地方,但即使缺了這個日期,這個八字依舊熟悉,她再想了一想,脫口而出:“至德二年九月十三卯末——這是于廣陵的生辰八字。”
因為司天臺一再說他的命格好,因此千燈留意過這個日子,此時看到了,立即便想了起來。
只是不知為何,鄭君山獨獨將日期上的“三”涂抹掉了。
崔扶風當初負責遴選,自然也記得:“確是他的生辰,只是不知道鄭君山從這里發現了什么,以至于得出‘原來如此’的結論呢?”
“我覺得奇怪的是,”凌天水則道,“命格不過是推算生前之事,既然當時于廣陵都死了,那么再推算他的生辰八字又有何意義?”
是啊,有何意義?
千燈看著這串數字,深思良久。
難道說,這中間真的有什么東西,值得發掘嗎?
第三十七章火骽鍋子魚
東奔西走,多方調查,從義莊到國子監,千燈只覺精疲力盡。
等疲憊地回到王府,她一頭扎進浴桶,狠狠把自己搓了一頓,才總算覺得身上的味兒清除掉了。
但頭發還半干著,事情已經找上了她。
“怎么辦呀縣主……”商洛扁著嘴跟上她,手中握著一封信,看起來快哭了,“救救我啊,我爹來信了。”
千燈接過來看了看,信上正是訓斥他不孝,要他立即回府居住、免得全家成為京中笑柄之類的話。
“你如今傷勢已愈,按理也該回去了……”
“我不回去!”商洛眼圈頓時紅了,指著自己的后背,眼看就要哭給她看,“我背上傷痕還在痛呢,絕不會回去的!”
“那你怎么對你爹交代呢?”千燈看著上面斥責他逃避督責的話語,忽然想起今日國子監的見聞,心下想到什么,說道,“要是你真的想留在這里,我知道有個人肯定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