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馬球服,鳴鷲信心滿滿,特意取出那朵金箔珠花在臉頰貼了貼,塞入袖中:“今日便讓你代替仙珠,瞧瞧我的厲害吧!”
一聲呼哨,馬球被高高擊起。
塵沙之中,鳴鷲與諸王驅馬向前疾奔。他生長于塞外,控馬技術過人,一時帶球連過兩人,勢不可擋。
對面騎手使了個眼色,對方三人一起向他沖來,揮動球桿搶球。
鳴鷲哈哈朗笑,不退反進,向著那三個人沖去。
就在馬匹相接之時,他一扯韁繩。胯下馬硬生生揚起前蹄,以后蹄為支撐,向右方轉側過半個馬身,堪堪閃過了最右邊的人,球桿一揮,擊打地上馬球。
后方其他兩位騎手立即追上,兩個人同時縱馬向他夾擊。
四匹馬頓時攪在一處,圍追堵截,難以突圍。
場上打得激烈,場下觀戰的人陣陣歡呼,激動不已。太子坐在蘆棚下,亦是看得目不轉睛。
只見豫王一馬從后方突襲,將球重重遠擊,直飛過半個球場,被岐王一桿停下。
太子正與全場眾人撫掌贊嘆之時,身旁宦官湊到他耳畔,低聲通報道:“殿下,昌邑郡主來了,求見您一面。”
太子有些錯愕,蕭浮玉昨日才因郜國公主難以瞑目之事而痛傷,今日怎么特地來此找他?
他也無心看球賽了,起身便去見蕭浮玉。
蕭浮玉候在側殿門廊下,臉上眼睛紅腫,顯然一夜痛哭未止。
“殿下……”蕭浮玉看見他,疾步上前挽住他的手,嚎啕大哭,“殿下,我娘她……她死不瞑目的原委,我……我終于找到了!”
太子忙將她扶起,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便看向她身后的女官們。
身后素紈亦是淚如雨下,從袖中取出一張厚重的雙折信箋,遞到太子面前。
太子見這紙箋上印著灑金牡丹花紋,用泥金燙出“郜國”二字,華貴無比,正是郜國公主府特制的信箋。
而上面所留的,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姑婆郜國公主的字跡——
琴瑟在御,莫不靜好。信女在佛前祈愿,愿每日抄經頌佛、終身茹素戒殺,唯求太子與準太子妃蕭氏早結連理,永以為好,佳兒佳婦,子孫繁盛。
望著這熟悉的字,太子抬眼望著蕭浮玉,只覺恍惚悲傷。
素紈噗通一聲跪倒在他面前,深深叩首:“殿下,大長公主心心念念、牽掛難舍的,正是您與昌邑郡主的婚事啊!”
蕭浮玉則泣不成聲:“我娘一直以為……殿下與我能在今年春日成親,可萬萬沒想到,世事這般不如人意,她還未曾看到我出嫁的那一日,便已含恨離去了……”
太子握著她顫抖的手,黯然道:“可我巡視西北之行已在籌備中,過不了兩月便要出發。更何況如今你母喪在身,這可如何是好……”
蕭浮玉遲疑著,欲言又止,而素紈已經急道:“殿下,其實民間一直有熱孝成親的習俗,往往是為了逝者遺愿,以慰親人在天之靈。如今大長公主為此而難以瞑目,以奴婢看來,定是為了此事而無法安心逝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