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照看腿傷,其實眾人都是心知肚明。
王府后院頻頻出事,郎君已經折損多人。如今金堂危如累卵,對他心存敵意的,內有紀麟游、外有馮翊藍秀容;明里鳴鷲將他和表哥的死扯上關系,暗處還有一個潛藏在郎君中的兇手與亂軍勾結,很有可能對他下手。
更何況在一干郎君中,目前最好下手的肯定是嬌生慣養又受傷的金堂,若柿子要撿軟的,他肯定就是要被捏的那一個。
見縣主關懷照顧,金堂感激望著她,連連點頭答應。
紀麟游冷冷瞄了他一眼,抱著佩刀靠在柱子上:“行,那我住最外面,離他最遠的地方。”
千燈沒說什么,目光落在金堂腰間的玉佩上,問:“這玉佩,我能看一看嗎?”
金堂忙解下來,雙手遞到她的面前,語帶懊惱:“早知道這東西這么麻煩,我就不帶了!”
千燈仔細端詳這塊玉,卻只能肯定自己之前沒有見過這塊雙龍戲珠的玉佩。
而崔扶風審視圖案線條,道:“這玉佩我雖未見過,但這古拙雅致的刀法,好像有些熟悉。”
千燈對于雕刻未曾涉獵,便托他順便去查一查哪個名匠雕過這樣的東西。畢竟這稀世難逢的巧玉,雕過的人必定有記憶的。
她將玉佩還給金堂,又問:“當時去黃沙谷的人是誰,你心里可有數么?”
“我哪知道,黃沙谷我都是第一次聽說。而且據我所知,朝廷從沒有因為運糧草什么的賞賜嘉獎過我家,突然說起十八年前的事,豈不是莫名其妙嘛?”
“那么,你的親戚中,可有比你大十幾二十歲左右,又長得相像的么?”
金堂有些難以啟齒:“不少……我父親那輩親兄弟就有七個,堂兄弟更是足有四五十人,子孫輩就更多了。加上我高祖和祖父年紀大了后還、還生了好些孩子,所以我有很多比我大二十來歲的叔伯和堂兄,都常年行商,西北那邊的線有很多人在走……”
雖然人丁興旺在民間來說是好事,但是,這也表明了他家男人婢妾眾多,在家風嚴正的世家如博陵崔氏面前,難免有點抬不起頭,對于候選縣主夫婿來說,更是劣勢。
“就比如說,我七叔,他就比我大十五歲,我小時候與他感情挺好的,還記得他把我扛在肩頭去看花燈,因為我們長得像,不少人將我們認成父子呢。”
千燈隨口問:“就是藍秀容所嫁之人嗎?他叫什么名字,十年前去世的話,也該有二十五六了吧,怎么兩人未曾完婚?”
“我父輩行‘保’字,七叔名叫金保靖。聽說他是另有心儀之人了,所以一直不肯娶妻,對當年藍家的親事更是反對,因此和家中鬧翻了。”縣主問話,金堂自然詳細回答,“只是七叔屬意的女方年紀比他大了不少,又是個拖油瓶的寡婦,家中反對,因此不許他與藍家退親,更不許那寡婦帶幼子進門。”
紀麟游一臉不耐煩,顯然,他只想聽黃沙谷有關的事,對這些雞零狗碎的舊事毫無興趣。
薛昔陽則露出個譏嘲笑容,不咸不淡道:“喔,不愧是長安首富,果然家風清正,絕不要孤兒寡母的。”
正是孤兒寡母出身的孟蘭溪則站在簷下陰影中,輕撫著懷中白白,抿唇一言不發。
金堂有些狼狽,試圖詳加解釋:“我那時候年紀尚小,也不太清楚其中具體,就記得有一次我七叔受罰,在祠堂跪了兩天兩夜。我偷偷給他送糕點吃,他跟我道別,說要帶心上人一起去南方了。結果第二日他便因醉酒騎馬,從橋上摔下來去世了。因為他未婚無子,連祖墳也進不去,所以祖父給他過繼了血脈。只是如今我祖父仙逝,時局又不穩,大家好像把這事兒都忘了。上月清明我去給七叔掃墓燒香,發現多日雨水,墳墓都被泡壞了,等我這次回去后,定要將他遷回祖墳了。”
眼見他家這些閑事,與所要追索的黃沙谷之事毫無關系,千燈便也沒再問下去,只隨口叮囑道:“好,那你早點休息,注意腿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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