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自己居然有如此口碑,薛昔陽有些羞惱,一貫的笑意也斂去了:“崔少卿我們大家都熟悉,但這位凌天水凌兄弟,不知出身何處,現如今所謀何事?”
凌天水拈著茶杯道:“凌天水,二十三,剛到長安,現為北衙禁軍神策軍司階。”
崔扶風笑了笑,垂下眼啜著茶,一言不發。
“可以呀表哥,北衙禁軍就很厲害了,神策軍更不得了,不是身手特別厲害的,根本進不去。”紀麟游大喜,當即起身朝他一招手,“這么說來,想必你也不差,來,我試試你身手!”
其他人都難免存了看好戲的心態,唯有崔扶風在旁邊淡淡道:“今日剛來,何必動手?不如你們改日私下切磋吧。”
紀麟游年少意氣,哪會聽他的:“稍微過過招,讓我看看表哥身手如何!”
凌天水抬眼打量他,隨口道:“最好不要,我出手就會傷人,收不住。”
紀麟游一聽他這倨傲的話語,哪還肯放過他,當即抬手就去拉他,要逼他起身與自己比試一下。
誰知手還沒觸到凌天水的胳膊,眼前便是一花,對方似乎只是手臂稍加折轉,但紀麟游肩膀關節立即傳來劇痛,半側身子一歪,已經向階下撲倒。
眼看一照面他就要跌個狗吃屎,所幸凌天水右腳一勾,將他腰身帶起,紀麟游打了個旋便立住了身子,只是重心不穩,趔趄撞在了身后柱子上,手臂也垂了下來,一時無法動彈。
這一瞬間兔起鶻落,眾人都尚未看清便已結束,只看到他們似乎接觸了一下,隨即紀麟游便退開了,卻不知道勝負如何。
商洛趕緊跑到柱子旁,好奇地問:“麟游哥,你們打了嗎?”
紀麟游苦笑按著劇痛的肩,靠在柱子上根本不敢搭話,怕自己一開口就要呻吟出來,有損高手形象。
因此,他只默默向凌天水點了一下頭,慢慢挪到椅上坐下了。
看他這樣,眾人哪還看不出來,時景寧趕緊過來幫他揉肩膀。
“咱們同在縣主后院,相聚于此也是緣分,本該以和為貴,凌司階覺得呢?”崔扶風理所當然地主持大局,“凡事皆有先來后到,咱們既是后來者,自該更加謹慎,與大家和睦共處。”
“我說過了,出手會傷人。”凌天水將長腿一收,神態懶散地起身,拂了拂衣擺,“行了,我是為縣主而來,你們幾人的心思與我無關,以后也不必對我提起。”
見眾人都臉色難看卻并不回應,凌天水朝他們一抬那棱角分明的下頜:“各位回見,縣主正等著我呢——不好意思啊,她非要我陪她出門。”
丟下這添堵的話,他揚長而去,堂上眾人目送他和崔扶風離去,都是心口郁悶,無計可施。
許久,薛昔陽望著兀自撫著胸口的紀麟游,涼涼一笑,聲音拖得悠長:“恭喜紀郎君,你引進的這位表哥可非比尋常哪,往后咱們這后院,可有得熱鬧了。”
第三十一章合作
“為什么?”
走出菊園,向遠松居而去時,崔扶風忽然開口問。
不需要任何其他的話語,他們都知道這個為什么指的是什么。
凌天水沒回答,只望著面前的高天流云。
長安花柳熏染,連天空的顏色也顯得嬌嫩明媚,與西北朔漠那刺目的瓦藍迥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