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們查看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死者手持兔肉俯臥倒地,我猜想兩人在廚房見面后,時景寧知道楊槐江想在食物中給我下迷藥,為防萬一,定會告訴他我喜歡吃兔子。而等楊槐江從畜欄抓了兔子回來料理,時景寧的毀容藥物已熬得沸騰,潑向了楊槐江。兩人在廚房發(fā)生爭斗,縱然時景寧一開始只想燙壞楊槐江的臉,廢掉他的候選資格,可廚房中畢竟有刀具,楊槐江又是性格激瘋之人,兩人最終演變成持刀互砍,時景寧用慣了刀具,很可能失手殺掉楊槐江或者重傷了他。
“那日下午,花匠老魏作證,說看見有人捂著臉從廚房跑出,過了一刻左右,廚房才轟然起火。此事一直讓我不得其解,但若當時有姨母介入,那就好解釋了。因為時景寧殺人逃跑后,廚房中還有另一個人,幫他毀尸滅跡,拖延時間給他洗清嫌疑。
“時景寧殺人之后,面臨絕境——他還有四個弟妹在我的后院中,無論他投官或者逃跑,四個弟妹都無法安置。而這個時候,姨母你出現(xiàn)了。你給他指出了一條生路,那就是把二人的身份對換,讓‘時景寧’死在廚房火海中,而楊槐江燙傷毀容,順理成章地退出我的夫婿候選,回到虢州,以楊槐江的身份活下去。
“如此,姨母有了溫順聽話的兒子繼承門庭;時景寧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時家弟妹沒了殺人犯兄長,但定會受到昌化王府照拂,日后楊家暗里接濟也不是難事,豈非一石三鳥,皆大歡喜?”
她說得如此平淡,可那日廚房中驚心動魄的一幕,仿佛就在眾人眼前上演。
定襄夫人面如死灰,身軀也不由顫抖。可千燈一句句話擲地有聲,她找不到任何反駁的漏洞,只能徒勞地抵賴:“臆想,都是你胡編亂造!我養(yǎng)了槐江近二十年,他與我親生無異,我怎么會找人假扮他!”
皇后垂眼看著手中已經(jīng)變冷的茶,發(fā)現(xiàn)自己聽得太過入神,竟一口都忘了喝。
太后也剛恍然回過神,開口問千燈:“如此說來,那時景寧怎么不盡快離開王府,反倒又在你們府中鬧出后續(xù)事情來?”
“因為,我在案發(fā)后立即認定楊槐江嫌疑甚大,因此竭力阻止姨母他們離開。為了找到出府的借口,姨母先是和時景寧制造了血手印,后又裝神弄鬼說看到時景寧冤魂,但最終發(fā)現(xiàn)我并不信鬼神之說,只能再次制造一場大火,讓時景寧借機死遁,才終于得以脫身。”
太子有些疑惑,問:“照這般說來,楊槐江死在廚房大火中、時景寧死在庫房大火中,兩具尸身雖被人動過手腳,但確定無誤。那么零陵你又為何說,死在火中的,只有一個未婚夫候選人呢?”
千燈道:“因為,后面庫房那一場大火,燒死的并不是時景寧,而是另有其人。”
太子愕然:“難道說,你府中還另有其他人死亡?”
“不,這一個死者,并不是昌化王府的人。而是任楊槐江長隨的,定襄夫人的侄子呂烏林。”
原本以為此案只關系王府中兩位候選郎君,如今忽然又冒出一個定襄夫人的侄子,眾人不由更覺復雜難明。
“縣主不愧是六親無緣,怎的對你來說,我們這些親戚說死就死,平白無故就沒了?”定襄夫人見她句句揭發(fā)自己參與兇案,鐵青面容上強露譏笑,“庫房起火之時,烏林早被我打發(fā)回虢州處理事務去了,火中那具尸身,怎么可能會是他?”
“呂烏林,怕是沒有回虢州去吧。”崔扶風開口道,“我們已經(jīng)徹查了城門與四方道路上的關卡和驛站,當日至今,沒有呂烏林出入的任何蹤跡。也就是說,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長安,更遑論回到虢州。”
定襄夫人后面的話頓時被堵在喉口,不敢再開口。
千燈卻并不管她,徑自說下去:“畢竟,呂烏林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留在這世上,實在是一樁麻煩事。首先,他一直跟隨楊槐江,名雖親戚,實則是打理一切的長隨,時景寧縱然毀了容、毀了聲音,也有姨母幫他遮掩搪塞,但又怎么可能瞞得過常年在一起的呂烏林呢?
“其次,他去義莊看過尸身。而且他的目的很明確,只動了尸體腳部。畢竟焦尸無法辨認面目,唯有楊家獨特的腳趾能揭示真相——他是楊槐江的長隨,肯定很快察覺到,毀容后被你帶回古藤齋的人,并不是他一直貼身伺候的公子;而死掉的人,才是腳趾比別人更長的楊槐江。呂烏林此人,貪得無厭,一直圖謀從你這里撈錢發(fā)家,發(fā)覺了真相后,他如獲至寶,應該是偷偷掰了尸體的雙足回來,以上面的腳趾為憑證,企圖向你們勒索施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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