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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燈搖了搖頭，黯然道：“先等找到遺體，確證了再說吧。”

定襄夫人也是徹夜難眠，靠在床上流淚不止，苦苦煎熬等著消息。

府中一直沒尋到楊槐江的蹤跡，而庫房大火焚燒殆盡，終于可以踏著灰燼進(jìn)內(nèi)搜尋了。

厚厚的焦炭和灰燼層層堆疊，中間還混雜著傾塌下來的磚塊，工人們用鏟子和鋤頭將焦土扒開，按照當(dāng)時那人影被埋在火海的方位挖下去。

一直鏟到最下層，凌天水?dāng)r下了眾人，讓他們將工具改為笤帚和笊籬，細(xì)致清理。

灼熱的灰燼掃清，下面果然有異。一具焦黑的尸骨俯趴于地，已經(jīng)燒得只剩了骨架。

因?yàn)樯厦婺玖咸貕海羌芤惨驯辉业盟榱眩荒苊銖?qiáng)按照四肢形狀，看出生前的動作與姿勢。

凌天水端詳著這具焦黑斷裂的尸骨，若有所思。

紀(jì)麟游踏著還在冒煙的灰土，走到他身后一看，失聲叫了出來：“這姿勢，這死法……與時景寧當(dāng)時，一模一樣啊！”

話音未落，苦熬了一夜后，強(qiáng)行要求葛嬤嬤攙扶自己過來火場的定襄夫人大放悲聲，掙開攙扶的手，就趔趄沖進(jìn)火場。

一眼看到里面那具焦黑的尸身，她嚇得面無人色，緊閉著眼睛癱軟在地。

千燈忙與葛嬤嬤將她扶起，她死死抓住千燈的手，喃喃問：“府中……昨夜不見的人，查、查出來了嗎？”

千燈知道此事瞞不住，只能艱難地應(yīng)道：“只有表哥一個，尚未找到。”

憋了一宿的氣終于猛沖上來，撲通一聲，定襄夫人再度癱倒在地，白眼一翻，人事不知。

眾人七手八腳將定襄夫人攙扶起來，有的掐人中，有的掐虎口，可惜都未能奏效。

千燈默然嘆了口氣，吩咐道：“將夫人先抬回去，讓姜大夫去照顧著，切莫出事……另外，表小姐需要靜養(yǎng)，切莫驚擾她那邊，此事務(wù)必不得傳入她耳中！”

眾人應(yīng)了，趕緊先將定襄夫人送回西院。

千燈定定神，與崔扶風(fēng)一起走到凌天水身旁，查看火場中那具焦尸。

在坍塌下來的木料重壓之下，這具軀體早已四分五裂，雖然尚有些筋絡(luò)連著，但散落的小塊碎骨不少。

凌天水戴上薄皮手套，將大塊尸骨拚好，又從灰燼中將碎骨細(xì)細(xì)撿拾出來。他熟悉人體骨骼，憑著骨架分布規(guī)律很快找齊了完整骨骼。

崔扶風(fēng)這矜貴的世家子，雖然不愿上手碰人骨，但也尋了雙筷子過來夾碎骨，幫他將小骨殖拚湊在一起。

很快，骨頭便組出了死者生前倒下時的模樣。

“死者年紀(jì)不大，身高五尺七寸許，體格中等。尸身俯臥朝下，左臂下垂，右臂攤開上舉過肩，手邊丟著……”

凌天水查看燃燒痕跡，道：“是個被砸爛的漆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