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阿清就開口說:“你這石頭只切到一半,目前看來種水確實不錯,
但是也有變種的可能性,紫羅蘭我覺得不至于,頂多是個糯冰的春子,賣一百萬太夸張了吧?
”確實,這個阿清還是有點東西的,“春”是行里話,其實就是“紫”的意思,
石頭只切到一半,這叫片料,還存在非常大的賭性。爸爸抱著石頭,
湊近了去看中間的縫隙,半響才說:“一百五十萬,能接受就給錢。
”徐振邦看了爸爸一眼,他的臉色變得很陰沉,
狠狠抽著煙說:“妹夫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別人喊價才八十萬,你賣給自己人翻一倍,
我真是草你嗎的……”我在旁邊插嘴說:“誰跟你是自己人,我媽躺在醫院沒錢治病,
你這當哥的去看過半眼嗎?就算這不是紫羅蘭,只是普通的春子,糯冰的種也能賣百萬以上,
憑什么要便宜你個驢草的!”徐振邦扔了煙頭,用粵語腔對我說:“撲街仔,
要是石頭切垮了,你回去就得給你阿媽收尸了,知唔知?”我血氣一陣上涌,
爸爸更生氣,抬手就給了徐振邦一拳,打得他鼻血都出來了,說:“老子是沒錢,
但老子不孬,你罵我可以,但你罵我媳婦,老子就撕爛你的嘴。”徐振邦痛得哇哇叫,
阿清想上來動手,但是我從地上抄起一塊磚頭,他立馬慫了。徐振邦見占不到便宜,
只好惡毒的對我們說:“你們這一家窮鬼,就該早點死,我叼你螺母,今天要是不整死你們,
我就不姓徐……”我們并不怕他威脅,但誰知道這王八蛋說到做到,
下午我跟我爸去車站,結果剛到半路就被人堵住了。這是一伙緬甸人,皮膚曬得很黑,
全部戴著口罩,嘴里嘰里呱啦全是聽不懂的話。帶頭的正是徐振邦,
旁邊還跟著一個四十多歲的胖子,好像叫李彪,長得兇神惡煞的,剛見面就沖我們吼,
說你們兩個賊溜子,今天早上是不是去我礦區偷了一塊黑烏沙?我爸眼都紅了,
說石頭是我們花錢買的,我們沒有偷!但是胖子根本不聽,
指揮那群緬甸人硬生生把石頭搶走了,爸爸紅著眼,沖上去要拼命,
但是很快就被人摁在了地上。我幫不上忙,因為有幾個人拿斧頭架在了我脖子上,
徐振邦在旁邊看著,不僅不幫忙,還全程的冷漠臉。我看著我爸一個勁的吐血,真的,
我特別崩潰,明明石頭是我們買來的,但是面對這伙強盜,卻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