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很緊張,真的,一方面我并不想石頭出貨,畢竟我爸跟徐振邦有仇,
但另一方面我又萬分希望出貨,這樣一來,如果我媽真的生病了,徐振邦也能把錢借給我們。
切石頭的過程很簡單,但也是最驚心動魄的時刻。
周圍看戲的路人全都盯著石頭的裂縫,有人說料子皮相好,一定會出貨,
有的說開了流氓窗的都是廢石,里面肯定是死的,連徐振邦都不淡定了,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十分煩躁的樣子。終于,過了十幾分鐘,鋸片終于到底了,我上去拔掉電源,
推開石頭一看?!昂眉一铮缀鹾醯拇罄硎?,拿回去當(dāng)瓷磚老舒爽了啊?!薄肮?/p>
我就說流氓窗碰不得,多大人了還遭這種道,剛?cè)腴T的菜鳥吧?”“可惜,
皮殼確實不錯,不走運啊……”四周看戲的路人哄堂大笑,指指點點的,
徐振邦臉都紫了,瞪著那個阿清,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我看著切開兩半的石頭,
心里很爽,確實是大理石,只有開窗的那一小塊地方是翡翠,碗底那么一點兒,
底張沒有化進(jìn)去,別說手鐲,連打個牌子都夠嗆。沒想到我爸的經(jīng)驗居然是真的,
徐振邦的十二萬全部打水漂了,一分都賺不回來。我憋著沒有笑,這時候,
我的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發(fā)現(xiàn)居然是我爸打來的。我把電話放在耳邊,
立即就聽到了我爸沙啞的聲音:“兒子,你媽住院了,能跟老板請假不?
你媽說想見你……”我看了一眼徐振邦,想起他剛才說的話,
“胸膜腫瘤”四個字在我腦子里轟然炸響。我抹了抹眼睛,濕的,
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我對我爸說:“能請假,
爸你給我微信發(fā)個手機定位……”說完我就掛了電話,給蘭姐發(fā)短信請假,
然后打車來到醫(yī)院,在前臺查我媽信息的時候,發(fā)現(xiàn)居然是ICU病房,
一天光護(hù)理費就得六千多,已經(jīng)住了一個多星期了。這一瞬間,我有種天塌了的感覺。
病房在二樓,我爸坐在長椅上,他患的是肝癌,人瘦得跟竹竿似的,
戴了個破帽子在啃饅頭,我走上去問他,說爸,你怎么不住院了,你化療做得怎么樣?
我爸摘掉帽子,頭上光禿禿的,頭發(fā)都掉光了,他拍拍我肩膀,說爸沒事兒,
早就出院了,你媽昨晚心口痛,檢查結(jié)果是胸膜腫瘤……我抓住他的手,
打斷他說:“爸,你是不是去求徐振邦了?”我爸愣了一下,半響沒吭聲,
他這個人自尊心很強,徐振邦跟他有那么大的仇,他還拉著臉去求,
說明我媽的情況已經(jīng)十分嚴(yán)重了。我抹了一把眼淚,我說:“做手術(shù)得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