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握緊他的手,語氣哽咽。
自全家團聚后,她氣色日漸紅潤,眼中也重新有了光。
“娘,您就別跟林川這小子客氣了。”
陳遠山笑著招手,“來,坐下喝茶。芷蘭,去沏茶。”
陳芷蘭臉頰微紅,輕聲應下:“哎。”
林川在石凳坐下。
陳遠山望著他,半晌長嘆一聲,重重一掌拍在他肩上:
“你他娘的……老子果然沒看走眼!”
林川笑著任他拍打。
火光映照下,陳遠山半邊臉的疤痕猙獰可怖。
如今他重傷尚未痊愈,腿腳也有些不便,若非親近之人,怕是難以相認。
可這并不意味著他可以拋頭露面了。
陳遠山也知道這一點。
如今他全家團聚,只想安安穩穩度過余生。
“何時出發?”陳遠山問。
“明日破曉。”林川答道。
“所以今夜來,是想聽聽我這老殘廢的看法?”
“您這老殘廢,抵得上千軍萬馬!”
林川笑著點點頭。
陳遠山于他,亦師亦友,更似父輩。
在西隴衛的時候,他對林川的寵愛與幫助,才讓林川有了如今的底氣。
當年若非陳遠山默許他在鐵林谷發展,又推動兵部采購三棱箭簇,他絕無可能積累起初始資本。那十幾萬畝田契與數百商鋪地契,至今仍是鐵林谷的重要根基。
相比之下,林川將他全家安置在鐵林谷中,保其全家終生無虞,實在算不上什么。
“經此大難,我許多想法都變了。”
陳遠山望向夜色,“當初看重你,就是欣賞你身上那股勁頭,尤其你真心待民。這年頭,多少將領早忘了本分,只顧忠君,卻不知君之民、君之土才是根本。”
這時陳芷蘭端茶過來。
林川接過道謝,姑娘耳根微紅,快步躲回檐下。
陳遠山望著女兒背影搖頭輕笑:“這丫頭,總覺得她還小……一晃都這么大了。”
他揉了揉額角,“剛才說到哪兒了?真是老了。”
“將軍正值壯年,何談老邁?”
“你小子,還是這么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