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怕,還是妖可怕?
人尋求妖的幫助,是不是與虎謀皮?
……
衛桓想了很久,決定先做。
他把從母親遺物中找到的妝奩打開,里頭曾裝滿價值連城的首飾,都被叔父以“保管”的名義搜刮走了。
如今偌大的漆箱里只剩下幾只陳舊小匣,衛桓打開其中一只,從中取出一枚凹凸不平的銀戒。
戒心本該鑲嵌著一枚寶石,也已經被撬去。剩下的銀戒指本身想必叔父看不上,隨手扔在這里,和其它幾件不值錢的首飾一起“還”給了他。
忽然,他攤在一旁的竹簡抖動起來,像驚懼觳觫。
它口吐人言:“邪物!邪物!”
“衛桓,你想清楚了!跟妖怪締結因果是沒有回頭路的!”
“雖然眼下可以讓你活命——但以后會發生什么,連我也不知道!”
衛桓置若罔聞,他端過早就準備好的雄雞血,把戒指浸進去,再撒上一把黍米,玉似的面容上透著一股死生置之度外的冷漠:“我即將年滿二十,要在法理上繼承衛家,我叔父不會讓我活到那時候的,薄望,我不能死。”
衛桓父親早逝,母親孀居操持內外,又在衛桓九歲時病故,留下偌大家業,如今被叔父把持。
衛家男兒多心疾,很難活過三十歲,衛桓和他父親都是如此。相反,他的叔父卻幸運無礙。
但在衛桓印象中,母親身體一向康健。他懷疑母親的死跟叔父脫不開干系,又在躲過數次叔父安排的“意外”以后更確定了這想法。
衛桓就算次次躲開暗殺,順利繼承家產,也難防他因心疾病死后家業徹底落入叔父手中。
衛桓不甘心。
他不僅要奪回衛家,還要把母親的死因調查清楚,將他叔父正法!
但這都不是他憑一己之力能做到的。
竹簡薄望嘆了口氣。
它本是衛家藏書閣中一卷古本,二十年前精變開智,和衛桓一起長大。衛桓母親留下的這枚戒指,它不知道是什么來頭,但上面確確實實殘存著妖氣。而且那妖氣至少盤桓了二十年沒有消散,勢必屬于某個存世大妖。
衛桓要是可以跟這只大妖締結因果,修補心脈延年益壽自然不在話下,可凡事都有代價,妖又不是到處做好事的天仙。
更何況是締結因果,那些佛道都不敢隨便沾染的東西,妖又怎么會輕易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