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桓當然不覺得自己有這么多利用價值,能讓一個才認識了幾天的大妖為他甘冒奇險。
更何況對竇洵來說,幫他的方法理應很多才是,她既然選了殺人,那想必殺人對她來說就是最容易的……
他面前站著一只可以殺人無忌的大妖。
迎著他與薄望的驚愕,竇洵不以為意:“若你覺得殺一個不保險,也可以滿門良賤全部殺光。我有一門傀儡術,可控死者尸身不腐,起居坐臥、交游往來,皆栩栩如生,等到你陪我辦完了事再回來,正常繼承家業便可,無須如此煩憂。”
薄望已經不敢說話了。
衛桓深吸一口氣:“不要,我們家族內斗,何必牽扯無故,叔父他若只是謀財沒有害命,罪不致死,如若我母親之死真與他有關,他又死有余辜。總之現在殺他太過倉促了,不是我想要的。”
薄望到底忍不住:“你殺人,難道不會受到天罰?”
竇洵:“從來沒有。”
薄望大驚失色:“從來沒有?你殺過多少人?”
竇洵十分誠實:“數不過來。”
薄望又要嚇飛起來了:“你到底是什么來頭!”
竇洵笑起來:“你們不是知道嗎?我從東陵來呀。”
衛桓按住了薄望,周圍不免安靜得有些尷尬。他想了又想,剛準備說些什么打破這平靜,竇洵先開了口:“我不能在這里逗留太久。”
衛桓這才發現,在剛才短暫的安靜中,竇洵的目光回到了那尊泥像上。
她不知在觀察什么,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我要找的那些東西,很是麻煩,光在路程上就要花費不少時日,再不啟程便遲了。”
“我們現在只有兩個法子,一是照我剛才說的,將衛家滿門殺光,以傀儡術操控起來,等你回家再行論處。二是我帶你南下長安城,你到漢宮天子面前分說。我到時再給你想些法子,他總不至于不管你的事。”
薄望若不是個竹簡,只怕此時也要昏過去了。合著這大妖真跟漢宮有淵源,他們是弄了個什么祖宗回來供著?!
衛桓斷然道:“我選第二個。”
他上前仔細檢查泥像,確保它擺放的方位沒有偏差,而后檢查案上香灰有否被竇洵擾亂。
等將一切恢復原樣,他伸手拽住竇洵的袖子,道:“先回去說。”
竇洵由他牽著袖子出去。衛桓著意不去看她,卻忍不住注意她的動靜,可她腳步聲也輕到幾乎沒有,衛桓的心像水中浮木似的七上八下,久違的不知所措。
他得找點事干!
回到閣樓內,衛桓翻找出一卷畫在絲帛上的堪輿圖給竇洵看。
“渭城縣在渭河北岸,長安在渭河南岸,從渭城縣出發前往長安,無論是走子午道還是褒斜道,都勢必要先渡渭河。”
衛桓尋了一盒棋子出來,在渭城和長安上各壓一枚黑子,兩枚黑子之間橫隔著長長的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