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洵回答得太坦蕩,以至于令衛(wèi)桓感到無所適從。
他一把將薄望又拽了出來,用一種近乎回避的語氣含混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辦正事要緊,去打探消息吧?!?/p>
從那角落里出來,回到街上,衛(wèi)桓臊得不行。
一方面,背后議論被正主發(fā)現(xiàn),固然是可恥的,哪怕對方是個可怕的妖怪;再一方面,他覺得自己這副小人之心倉皇掩飾的樣子十分不好。
實際上,也只有他這么想。他的措辭、態(tài)度,在外人看來滴水不漏。
且不說薄望現(xiàn)在屁都不敢放一個,便是竇洵也不會在意這種事。
衛(wèi)桓絕望地生出一種要把這事爛死在肚子里永世不問出口一個字的荒謬想法。
走在街上,他還覺得人人都在看自己無頭亂竄的樣子。
好在他還有幾分定力,很快覺得自己不可理喻,把這想法收起來了。
作為皇家陵邑,長陵邑遷居了不少豪門望族,有風(fēng)光正好的,也有恩榮不再的,更兼有不少昔日被黜落、留了一份家底來此處斷尾求生的大族。
這些落魄貴族們成日里擠在一處,誰看誰都不順眼,誰都抻長了脖子想再回長安去,可惜都不成。
為了消磨這東望情深的孤單寂寞冷,免不得寶馬香車,競豪奢。
也是竇洵幾人來得是時候。立冬到冬至之間,長陵邑籌備大祭,熱鬧非凡。昨日還不顯,今日下半天街上人便多起來,其中不少是各處豪族府邸里出來采買布置的家人。
打聽消息自然就更為便宜。
縱使無甚頭緒,衛(wèi)桓和薄望還是硬著頭皮去四處打聽了,想到什么問什么。
他們兩個面生的外鄉(xiāng)人,又斯文秀雅不見兇相,邑民自覺得他們是初來乍到,好奇風(fēng)物,從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小半天時間過去,兩妖一人重新匯合,面面相覷。
衛(wèi)桓嘆了口氣:“我先說吧。長陵邑這大祭是祭陵,每三年大辦一次,無甚古怪。若說妖怪作亂的事,也有一些,只是我聽來都子虛烏有?!?/p>
薄望也垂頭喪氣:“最近長陵邑兩大豪族在爭搶一只古董玉枕,所有人都在議論這事,我壓根就沒打聽到別的。”
衛(wèi)桓心里在想薄望查到手札的那個地方。
一個收集了許多妖怪典籍的地方……那個地方的主人,會不會知道些什么?
他在考慮怎樣把這件事拿出來與竇洵商量,還要琢磨怎樣上門才能不引起對方的反感,因此沒有仔細聽薄望的話。
反而是竇洵眼睛一亮:“古物!”
衛(wèi)桓和薄望同時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