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電撕裂蒼玄大陸的天幕時,林峰正將最后一縷混沌靈力注入蘇沐雪掌心。那枚凝結著蘇父殘魂的冰晶在她掌心明滅不定,如同溺水者最后的呼救。萬魔窟崩塌的轟鳴猶在耳畔,而更令人心悸的震顫正從青云宗方向傳來——那里的護山大陣已泛起不祥的紫黑色漣漪。
“抓緊!”林峰左臂劍骨驟然亮起青芒,斬龍劍嗡鳴著劈開空間裂隙。就在雙強身影即將沒入裂隙的剎那,數十道猩紅鎖鏈破土而出,鏈尖閃爍著終焉能量特有的晶體光澤。這是被污染的青云宗外門弟子,他們的眼球已完全化為暗紫色,皮膚下蠕動的血管如同黑色蚯蚓。
蘇沐雪素手翻轉,混沌母石懸浮于眉心,“混沌·冰封!”剎那間百里冰封,鎖鏈在觸及冰晶的瞬間凝結成雕塑。但詭異的是,冰層中竟傳來骨骼爆裂的脆響,那些被凍結的軀體正在污染能量的催化下發生二次畸變。
“不對勁!”林峰突然感到丹田刺痛,逆命劍骨竟不受控制地發燙。他低頭看向掌心,那枚從萬魔窟帶出的《鴻蒙劍經》玉簡正滲出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鉆進皮膚。與此同時,遠處天際裂開數道口子,身著青云宗制式道袍的修士結成劍陣襲來,為首者正是三年前被林峰廢去修為的趙昊——此刻他眉心鑲嵌著半塊終焉晶體,氣息已達合體后期。
“林師弟別來無恙?”趙昊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掌門之位我替你坐了三年,這份大禮,今日該用你的劍骨來還!”
蘇沐雪突然按住太陽穴,父親殘魂冰晶發出刺耳嗡鳴。無數破碎畫面涌入腦海:幽冥宗禁地的青銅巨門、三枚懸浮的菱形玉佩、母親臨終前將半塊玉塞進襁褓的決絕……最清晰的是父親的聲音:“三魂玉聚,幽冥啟,混沌生……”
“小心!”林峰猛地將蘇沐雪推開,自己卻被趙昊的終焉劍氣掃中左肩。傷口處傳來法則撕裂的劇痛,黑色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心臟蔓延。他咬碎舌尖精血,斬龍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逆命·劍指!”
這是他第二次動用改寫因果的禁忌之術。時間仿佛在這一刻粘稠如漿,林峰看見無數平行時空的碎片:蘇沐雪成為幽冥宗宗主的未來、自己墮入天魔道的結局、三魂玉合一引發的世界崩塌……當他的指尖觸碰到趙昊眉心的終焉晶體時,某種沉重的枷鎖轟然碎裂。
趙昊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終焉晶體寸寸龜裂。但林峰的記憶也隨之出現斷層——他突然想不起自己是如何獲得劍骨仙胎的,蘇沐雪的面容在腦海中變得模糊,只剩下“必須保護她”的本能執念。
“快走!”他拽著蘇沐雪沖向青云宗后山,那里的凈化陣眼是最后的希望。沿途的污染生物如同潮水般涌來,被斬龍劍劈開的軀體竟能瞬間重組。蘇沐雪突然停下腳步,掌心的殘魂冰晶徹底碎裂,半塊溫潤的白玉從中墜落,與她頸間的玉佩嚴絲合縫地拼在一起。
兩塊玉佩接觸的瞬間,整片天地響起古老的鐘鳴。青云宗廢墟與幽冥宗禁地的影像在虛空中重疊,形成詭異的太極圖案。蘇沐雪瞳孔驟縮:“三魂玉……父親說的是這個!兩塊指向幽冥宗禁地,最后一塊在……”
話音未落,林峰突然捂住頭跪倒在地。逆命劍指的副作用全面爆發,他連自己的名字都開始遺忘。蘇沐雪急忙將兩塊玉佩按在他眉心,混沌靈力順著經脈游走,暫時壓制住記憶流失。但她驚恐地發現,林峰的左臂已完全晶體化,皮膚下隱約可見終焉能量流動的軌跡。
“凈化陣!”林峰用最后的清醒指向山巔,那里的陣眼正被三名半魔長老破壞。蘇沐雪咬唇,將兩塊三魂玉嵌入林峰劍骨裂縫:“替我活下去。”她轉身沖向陣眼,混沌靈體全面覺醒,身后展開的十二翼冰晶光輪將污染生物成片凈化。
當林峰再次睜開眼時,腦海中只剩下三個清晰的念頭:保護蘇沐雪、找到第三塊三魂玉、去幽冥宗禁地。他低頭看向左臂,嵌在劍骨中的玉佩正散發著幽光,上面浮現出一行古老符文——那是幽冥宗禁地的坐標,也是他此刻唯一的方向。
而在他看不見的虛空深處,天魔主的聲音帶著嘲弄響起:“逆命者,你以為改寫的是因果,殊不知從你握住劍的那天起,一切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