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的聲音帶著一種黏膩的惡意,透過屏幕,鉆進『渡鴉』號的主控室。
他口中的『歡迎禮物』四個字,被他刻意拉長了音調,像是在品嘗什么美味佳肴前的開胃菜。
季驍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屏幕里那張精心修飾過的臉,眼神平靜。他知道,真正的第一回合,現在才開始。
“看來你很期待啊。”顧飛似乎很享受季驍的沉默,他抬起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彈了彈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我的禮物很簡單。為了確保我們雙方的安全,以及表達你此行的誠意,我需要你……交出『渡鴉』號的全部控制權。”
林澤的全息影像在季驍身邊猛地閃爍了一下,他幾乎是吼出來的:“他瘋了!這是要我們繳械投降!”
顧飛像是聽到了林澤的聲音,笑容更大了幾分:“哦,不不不,不要說得那么難聽。這不是投降,這是『協助』。你們的飛船將關閉所有防御和武器系統,由我們最專業的護衛艦,用牽引光束,『護送』你們進入空間港。這樣,既能保證我哥哥得到最穩妥的轉移,也能免去很多不必要的誤會,你覺得呢?”
他每一個字都說得彬彬有禮,但組合在一起,就是最赤裸的羞辱和威脅。
一旦交出控制權,『渡鴉』號就會變成一個任人宰割的鐵罐頭。季驍和顧言,將成為砧板上毫無反抗之力的魚肉。
“我拒絕。”
季驍終于開口,聲音不大,但清晰地傳遍了整個主控室,也傳到了顧飛的耳朵里。
顧飛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隨即,那份偽裝出來的優雅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冒犯的陰冷。
“你說什么?我勸你想清楚了再回答。你看看你的周圍,季驍。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說『不』嗎?”
他的話音剛落,『渡鴉』號的駕駛艙內,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警告!偵測到大規模武器系統充能反應!”林澤的聲音緊張到了極點,他面前的戰術分析圖上,代表著敵艦的數十個紅點,同時亮起了代表攻擊鎖定的光暈。
“季驍!他們玩真的!所有的炮口都對準了我們!能量反應正在急速攀升!他們的目標是我們的引擎和維生系統!只要一輪齊射,我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林澤在后臺瘋狂地運算著,試圖在對方密不透風的包圍網中找到一絲生機,但屏幕上跳出的每一個結果都是絕望的紅色。
“沒用的……他們的陣型是個完美的籠子,我們被鎖死了。任何規避動作都會把最脆弱的部位暴露給至少三艘戰艦。我們……毫無勝算。”
屏幕上,顧飛的耐心似乎已經耗盡。他不再微笑,眼神里只剩下居高臨下的殘忍。
“我給你最后十秒鐘,季驍。為了我那個被你迷昏了頭的好哥哥,這是我最后的仁慈。十秒之后,如果我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授權碼……那么,在首都星的航行記錄里,就只會留下一艘民用飛船,不幸遭遇引擎故障,引發了一場悲慘的爆炸。”
他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
“十。”
“季驍!”林澤喊道。
“九。”
“跟他周旋!拖延時間!我想辦法!”
“八。”
季驍沒有理會林澤的焦急,也沒有看屏幕上顧飛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他轉過身,走向了主控臺的另一側。
“你在干什么?!”顧飛被季驍無視的態度激怒了,“你聽不懂人話嗎?!”
“林澤。”季驍的聲音依舊平穩,“打開顧懷章給我們的那條最高保密通訊頻道。現在。”
林澤愣住了:“這個時候聯系他?你這是……”
“七。”顧飛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不耐煩的怒意。
“執行命令。”季驍的語氣不容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