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的聲音帶著一種病態的愉悅,透過厚重的鐵門和玻璃,清晰地傳進季驍的耳朵里。
實驗室里,刺耳的警報聲和沸騰的培養槽,交織成一曲催命的樂章。妖異的紅光,在季驍蜜色的皮膚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將他緊繃的肌肉線條勾勒得愈發分明。
六十秒。
一個聽起來很長,但在此刻卻短得令人窒息的時間。
季驍的胸膛在劇烈地起伏,但他臉上卻沒有林澤預想中的恐懼和絕望。他的眼神,反而在此刻變得銳利起來,像一頭被逼入絕境,準備發起致命反撲的孤狼。
“就這兩個選擇?”季驍開口了,聲音很穩,甚至還帶著一絲嘲弄的笑意,“我還以為林家的人,能玩出什么更有新意的花樣。搞了半天,還是這種上不了臺面的把戲。”
窗外的林澤,眉毛微微一挑,似乎對季驍的反應感到有些意外。
“哦?死到臨頭了,嘴還是這么硬。我喜歡。”他臉上的笑容更盛了,“那你倒是說說,你還有什么別的選擇?難不成,你還能長出翅膀飛出去?”
“飛出去倒不至于。”季驍的目光,緩緩掃過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從閃爍著數據的儀器,到墻壁上錯綜復雜的管道,最后,落回到林澤那張俊美而邪氣的臉上,“我只是在想,你和顧懷章,到底是什么關系?”
“顧懷章?”林澤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話,“那個老狐貍?他不過是這次游戲的贊助商之一罷了。他提供場地和道具,而我,負責導演這場好戲。”
“贊助商?”季驍抓住了這個詞,“這么說,想讓我死的人,不止他一個。”
“聰明。”林澤贊許地拍了拍手,“季驍,你確實很特別。不光是你的身體,還有你的腦子。只可惜,太聰明的人,往往活不長久。”
“滴——滴——滴——”
警報聲變得更加急促,那個巨大的培養槽晃動得愈發厲害,玻璃壁上已經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時間,還剩下四十秒。
“別再拖延時間了,沒用的。”林澤的語氣變得有些不耐煩,“做出你的選擇。是想死得轟轟烈烈,還是想變成一件永恒的藝術品?我個人,比較推薦后者。畢竟,像你這么完美的身體,要是被炸成碎片,就太可惜了。”
季驍沒有理會他的催促,他忽然朝著那個針孔攝像頭的方向,走近了兩步。
他知道,顧言一定在看著。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個男人此刻正坐在某個屏幕前,指尖冰冷,心臟卻被烈火灼燒。
他不能讓顧言擔心。
更不能,讓顧言為他打破那個『籠子要足夠堅固』的約定。
“林澤。”季驍再次開口,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力量,“你以為,你真的贏定了嗎?”
“不然呢?”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顧言會放心讓我一個人來這里?”季驍的嘴角,勾起一個充滿了挑釁意味的弧度,“你真以為,他什么準備都沒做?”
這句話,讓林澤臉上的笑容,出現了一絲凝滯。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空曠的走廊。
確實,太順利了。
從季驍走進這棟樓開始,一切都按照他的劇本在走,順利得有些反常。顧言那個控制欲深入骨髓的男人,怎么可能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所有物,走進一個必死的陷阱?
“你在詐我。”林澤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冷笑道,“別白費力氣了。這棟樓的五公里之內,已經被我的人清場。就算顧言的救援現在從天而降,也來不及了。”
“是嗎?”季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