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上平臺,隔離實驗室。
時間在這里仿佛被拉成了粘稠的絲線,每一秒都漫長而清晰。
顧言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金色的能量,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入侵者。它們像是找到了河道的溪流,在他的經脈中奔騰,沖刷,改造著他這具凡人的軀殼。
痛苦依舊,但一種奇異的掌控感,正從痛苦的最深處,緩緩升起。
他看見了。
他看見了季驍指尖那微乎其微的顫動。
那一下,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他死寂的心湖,蕩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他的心臟,在那一刻,不是漏跳了一拍,而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
酸楚,狂喜,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而復得。
“季驍…”
他側過頭,金絲眼鏡下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那張蒼白的臉。
“你能聽到我說話,對不對?”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變的沙啞和溫柔。
“我知道你能聽到。”
操作臺后,陳博士和一眾研究員,正緊張地盯著屏幕上那兩組開始出現奇妙同步性的數據流。
“先生的腦電波頻率…正在和季驍的腦電波,達成同頻共振!”一個年輕的研究員低聲驚呼,“這在醫學上…根本不可能!”
陳博士沒有說話,他只是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卻死死鎖定在顧言的嘴唇上。
他在對一個深度昏迷的病人說話。
這不符合邏輯,不科學。
但眼前發生的一切,早已超出了科學能夠解釋的范疇。
顧言沒有理會那些研究員的竊竊私語,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旁邊擔架上躺著的這個人。
“你這個笨蛋…”他伸出那只沒有連接導線的手,指尖輕輕拂過季驍緊蹙的眉頭,試圖將那里的褶皺撫平。
“明明那么怕疼的一個人,每次訓練擦破點皮都要齜牙咧嘴半天。這次,怎么就這么勇敢了?”
他的指尖,帶著他身體滾燙的溫度,落在季驍冰涼的皮膚上。
“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A大的籃球場上。你穿著一身被汗浸透的球衣,腳上那雙白襪子,在陽光下白得晃眼。你笑著,露出兩排白牙,周圍所有人的尖叫,都成了你的背景板。”
“那時候我就在想,怎么會有這么蠢的人,把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像一本攤開的書,誰都能讀懂。”
“后來我才知道,那不叫蠢,那叫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