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驍沒有回應(yīng),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與林楓共同構(gòu)建的精神壁壘中。
顧言皺了皺眉,伸出手,在季驍?shù)募绨蛏贤屏艘幌隆?/p>
“季驍!”
季驍?shù)纳眢w猛地一顫,像是從極深的夢境中被驚醒,他緩緩睜開眼睛,眼中的焦點過了好幾秒才凝聚在顧言的臉上。
“什么事?”他的聲音沙啞,充滿了疲憊。
“你到底是什么人?”顧言沒有拐彎抹角,他的目光銳利,緊緊地盯著季驍?shù)难劬Γ皠e跟我說是普通學(xué)生,普通學(xué)生黑不掉這里的安保系統(tǒng),更不可能用一個信號發(fā)射器就做到現(xiàn)在這種地步。”
季驍沉默地看著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顧言繼續(xù)說道:“還有林楓。你對他的了解,已經(jīng)超出了朋友的范疇。你似乎知道他的一切,知道他的弱點,知道他的過去,甚至……知道那個叫林嘯天的男人會用什么方式對他。這種了解,不正常。”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最后拋出了一個最尖銳的問題。
“你和這個修正中心,和林嘯天的實驗,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你是不是……也曾經(jīng)是他的『作品』之一?”
這個問題,像一把刀,精準地插進了最核心的地方。
季驍?shù)难凵癯霈F(xiàn)了一瞬間的波動,但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
“現(xiàn)在討論這個,有意義嗎?”他淡淡地反問,“我們都在一根繩上,如果我輸了,你也會被困死在這里。”
“當然有意義!”顧言的情緒有些激動,“合作的基礎(chǔ)是信任!你把我拖進這個瘋狂的計劃里,我連我的隊友到底是誰都不知道!我怎么相信你?萬一你和林嘯天本來就是一伙的,這只是你們的另一場實驗?zāi)兀俊?/p>
季驍看著他,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滿是苦澀和自嘲。
“如果我跟他是一伙的,你覺得,你現(xiàn)在還有機會在這里質(zhì)問我嗎?”
顧言一時語塞。
“聽著,顧言。”季驍收斂了笑容,表情變得嚴肅,“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我保證,只要我們能活著從這里出去,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但現(xiàn)在,不行。”
他頓了頓,聲音里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現(xiàn)在,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我需要你相信我。不是相信我的身份,而是相信我的目的——我要帶林楓離開這里,不惜一切代價。在這個目的上,我們是一致的。”
顧言死死地盯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我怎么知道,在你帶走林楓之后,不會順手把我也處理掉?畢竟,我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情。”
“你沒有別的選擇。”季驍平靜地回答,“你可以選擇現(xiàn)在就跟我翻臉,然后我們一起在這里等死。或者,你可以選擇賭一把,賭我還有點人性,賭我對你這個『同謀』還有利用價值。”
通風(fēng)管道內(nèi)陷入了一陣壓抑的沉默。
最終,顧言移開了視線,他靠在冰冷的管壁上,低聲說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季驍松了口氣,他知道,這個暫時的聯(lián)盟,保住了。
“幫我守著。我的精神消耗很大,不能分心。如果外面有任何異動,或者我的身體出現(xiàn)什么狀況,立刻叫醒我。”
“好。”顧言言簡意賅地回答。
季驍重新閉上眼睛,意識再次沉入那片由愛與記憶構(gòu)筑的戰(zhàn)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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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之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