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小錘,敲在季驍緊繃的神經上。
『選吧,季驍。讓我看看,你的忠誠,到底值多少。』
季驍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茶幾上的那張紙條和那部手機。
一張紙,一部手機。
一邊是虛無縹緲的希望,一個可能永遠也無法兌現的承諾。
另一邊,是妹妹季月鮮活的生命,是她能否繼續得到治療的唯一保障。
這根本不是一個選擇題。
這是一個殘忍的儀式。
顧言就是要他,親手,將那名為『希望』的東西,徹底扼殺。
季驍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能聽到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撞擊著他的肋骨。
他抬起眼,看向顧言。
那個男人依舊靠在酒柜旁,姿態優雅,眼神里帶著一絲玩味的審視,他像一個頂級的獵人,欣賞著獵物在陷阱中做著最后的、徒勞的掙扎。
『怎么?很難選嗎?』
顧言晃了晃杯中的威士忌,冰塊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還是說,在你心里,你那位好隊長的分量,已經超過了你妹妹的命?這可真讓我……有點嫉妒啊。』
季驍的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的身體,比他的意志更快地做出了反應。
他邁開腳步,走向茶幾。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的手伸向那張紙條,指尖觸碰到紙張的邊緣,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林風手心的溫度。
那是屬于外面世界,屬于陽光和自由的溫度。
而現在,他要親手將它熄滅。
季驍拿起紙條,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他沒有絲毫猶豫,兩只手抓住紙條的兩端,用力一撕。
『嘶啦——』
清脆的撕裂聲,在寂靜的客廳里顯得格外刺耳。
希望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他沒有停下,繼續將紙條對折,再撕。
『嘶啦——嘶啦——』
一下,又一下。
他撕得很慢,很用力,仿佛要將自己過去二十年建立起來的所有信念、所有驕傲,都隨著這張紙條一起,撕成無法拼湊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