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平臺的隔離實驗室內,空氣中彌漫著儀器運作的低鳴和消毒水的冰冷氣息。
時間,似乎在這里失去了意義。
每一秒,都像被拉長成了一個世紀,充滿了灼熱的煎熬。
顧言的意識,就在這片無盡的灼熱中沉浮。
那股通過傳導裝置涌入體內的金色能量,已經不能用單純的“痛苦”來形容。那是一種生命層級的撕裂與重組。像是有人用燒紅的鐵水,一筆一劃地在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上,刻下陌生的烙印。
他咬緊牙關,額角的青筋暴起,冷汗早已浸透了他身下的無菌布。
但他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旁邊那塊監控著季驍生命體征的屏幕。
屏幕上,那些曾經如同懸崖邊瘋狂生長的荊棘般雜亂的曲線,正在一點點地,被一只無形的手撫平。
心率,從危險的180,回落到120…110…100…
血壓,呼吸頻率,細胞崩潰指數…
所有指向死亡的箭頭,都在緩慢而堅定地掉頭。
“這…這怎么可能?”
操作臺后,一位年輕的研究員看著顧言的身體監測數據,聲音里充滿了無法理解的顫抖。
“他的細胞活性正在以幾何級數增長!他…他的身體非但沒有被那股能量摧毀,反而在…在適應!不,不是適應,是中和!他在中和那股能量!”
陳博士推了推眼鏡,鏡片下的雙眼緊盯著屏幕上兩組截然不同的數據流。一組屬于季驍,正在從狂暴趨于平穩。另一組屬于顧言,平穩的基線之下,是火山噴發般的內部活動。
“不是中和。”陳博士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種對未知領域的敬畏,“你看能量的衰變率。進入他體內的能量,并沒有消失,而是被轉化了。他的身體,像一個無法理解的黑匣子,正在將一股毀滅性的力量,改寫成一種…可以被他自身系統兼容的形態。”
“這完全違背了生物守恒定律!”年輕的研究員幾乎要喊出來,“他是個普通人!一個普通人的身體,怎么可能承受得住這種層級的能量沖擊!他應該在第一秒鐘就化為灰燼了!”
“所以,他不是普通人。”
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電子合成音,忽然從控制臺的主通訊器里響起。
是鬼影。
陳博士猛地回頭:“鬼影?你入侵了我的系統?”
“我只是在調用我應有的權限,陳博士。”鬼影的聲音依舊平淡,“我建議你,立刻停止用看待『普通人類』的眼光去看待先生。你眼前的,是一個你,乃至你背后整個團隊的知識體系都無法解析的個例。”
“你什么意思?”陳-博士追問道。
“請繼續你的工作,博士。維持能量傳導的穩定,監測并記錄先生的一切身體變化。至于答案,先生會親自告訴你。”
通訊被單方面切斷了。
陳博士看著顧言蒼白如紙的臉,又看了看那些匪夷所思的數據,最終只能壓下心頭的萬千疑惑,沉聲下令:“所有單位注意!將先生的監控級別調至最高!記錄下每一個細節!我們正在見證的,可能是一個新的醫學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