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天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尖叫,他最后的精神支柱,在那一刻轟然倒塌。
顧言終于松開了禁錮著他的手臂。
失去了支撐的林嘯天,軟軟地癱倒在地,眼神渙散,嘴里不停地重復著:“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
顧言踉蹌了一下,用手撐住旁邊的控制臺,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顧言!”
季驍再也等不了,他用盡全力,一腳踹開了早已變形的操作間大門,發瘋似的沖了進去。
他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顧言,入手的是一片滾燙和粘膩。
他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掌,已經被顧言后心的鮮血染紅。
“你……”季驍的聲音都在發抖,“你傷得很重。”
“死不了。”顧言靠在他身上,貪婪地呼吸著季驍身上那股熟悉的,混雜著汗水與陽光的味道,這讓他感覺安心,“只是……有點脫力。”
他抬起頭,看著癱在地上的林嘯天,聲音冷得掉渣。
“從我接手你父親治療方案的那一天起,我就在他的維生系統里,留下了一把鑰匙。”
這句話,他是對季驍說的。
“我從不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仁慈上。我只相信我自己留的后手。”顧言的指尖,輕輕拂過季驍因為緊張而繃緊的手臂肌肉,像是在安撫一只炸了毛的野獸,“這把鑰匙,不是為了控制,而是為了防止……有朝一日,有人會用你最親的人,來威脅你。”
季驍的身體僵住了。
他看著顧言,看著他明明已經虛弱到極點,卻依然在為自己解釋,為自己鋪平一切的男人,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攥住,酸澀又滾燙。
“你……”他想說什么,卻發現喉嚨哽咽得厲害。
“我沒事。”顧言看穿了他的想法,他勉強站直身體,盡管大部分重量還是壓在季驍身上,“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得快點離開這里。”
轟隆——!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整個基地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頭頂的金屬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簌簌地掉下灰塵。
“零,報告情況!”季驍立刻通過耳麥問道。
“基地自毀程序不可逆轉,結構正在大面積崩塌,預計在十五分鐘內,這里將不復存在。”零的聲音傳來,“我已經規劃出一條最優逃生路線,正在上傳到你們的戰術目鏡。”
“收到。”季驍應道,“帶上所有人,我們準備撤離!”
他彎腰,想把已經昏迷的林澤扛起來。
“我來。”顧言卻攔住了他。
“你這個樣子怎么來?”季驍皺眉。
“我背他,你負責警戒,還有……看好我們的『戰利品』。”顧言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個失魂落魄的林嘯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