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按下了局部放大。
屏幕上,那個間諜痛苦扭曲的臉被推到一旁,鏡頭聚焦在他垂在椅子邊的右手上。
顧言的呼吸,停頓了一瞬。
視頻無聲地播放著。
那個男人的手指,正在以一種微弱但清晰可辨的節奏,一下、一下地敲擊著金屬椅腿。
長、短、短。
停頓。
長、長、長。
停頓。
短、短、短、長。
……
這不是痙攣。
這是代碼。是摩斯電碼。
這個被他們認定為只是個硬骨頭的商業間諜,竟然在最嚴酷的審訊之下,用這種方式,向某個看不見的接收者,傳遞著信息。
而他手下那群自詡專業的審訊人員,沒有一個人發現這個細節。
反而是這個被他當成玩物的體育生,這個在他看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貨,發現了。
顧言關掉了視頻,操作臺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陰影。
他沒有回頭,但季驍能感覺到,整個地下室的氣壓,都在隨著這個男人的沉默而降低。
過了許久,顧言才緩緩轉過身。
他看向季驍的眼神,變了。
如果說之前是貓看老鼠的戲謔,是主人看寵物的掌控。
那么現在,那種眼神,更像是一個頂級的工匠,在審視一把剛剛開刃,鋒利得超乎想象,甚至可能會傷到自己的刀。
那里面有欣賞,有驚奇,但更多的是一種需要將其牢牢握在手中的戒備與征服欲。
“你想要什么?”
顧言問。
他不再提『玩具』或者『體育生』,而是用了一個平等的問句。
他承認了季驍的談判資格。
季驍知道,自己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