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一腳踹開那塊偽裝成墻壁的維修擋板,露出了后面漆黑的通道。
他抱著季驍,毫不猶豫地鉆了進去。
在他們即將徹底沒入黑暗的瞬間,林嘯天那因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的聲音,帶著最惡毒的詛咒,追了上來。
“顧言!你跑不掉的!你永遠也逃不出自己的血脈!”
“你以為你母親是受害者嗎?!錯了!她根本不是死于實驗失控!”
“她是自愿走進那個實驗室的!為了保護你這個……根本就不該出生的‘怪物’!”
“哐當!”
維修通道的門在顧言身后重重合上,將所有的聲音和光亮,都隔絕在外。
通道內,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顧言抱著季驍,靠在冰冷的金屬墻壁上,劇烈地喘息著。
汗水順著他的下頜滴落,砸在季驍的臉上。
但顧言感覺不到身體的疲憊。
他的腦海里,只剩下林嘯天最后的那句話,在反復回響。
『怪物……』
那個他從小到大,聽過無數次的詞。
那個被父親,被家族里的長輩,用最輕蔑,最厭惡的眼神,釘在他身上的標簽。
他一直以為,那是因為他私生子的身份,是因為他母親那不被承認的出身。
他把所有的恨,都歸結于顧家的冷酷和偏見。
他復仇的根基,是為母親討回公道。
可現在,林嘯天卻告訴他,他的母親,是自愿的?
為了保護……他這個怪物?
一直以來支撐著他走過所有黑暗的信念,在這一刻,出現了裂痕。
他低下頭,看著懷里昏迷不醒的季驍。
黑暗中,他看不清季驍的臉,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平穩的呼吸,和那滾燙的體溫。
這個“搭檔”,這個把他從深淵邊緣拉回來的變數,此刻就安安穩穩地躺在他的懷里。
顧言收緊了手臂,將季驍抱得更緊了一些。
那溫暖的觸感,仿佛是這無邊黑暗中,唯一的光。
“不管我是什么……”
他在黑暗中,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
“你,我保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