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廢話。”顧言打斷了他,“林澤,零,還有季驍。我要親眼看著他們,通過安全的通道,到達地面。我要確認他們脫離了這個基地的范圍。”
“哈哈哈,好,好,我答應(yīng)你。”林嘯天笑得更開心了,“反正,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樣了。能親眼看著你最在乎的人離你而去,讓你在絕望中走進我為你準備的『搖籃』,這場面,一定很美妙。”
他的話音剛落,能源室的另一側(cè),一面金屬墻壁緩緩升起,露出一條向上延伸的、亮著應(yīng)急燈光的通道。
“通道已經(jīng)為你們準備好了。請吧,我的客人們。”
零看了一眼顧言,又看了一眼身旁搖搖欲墜的林澤,沒有猶豫。她扶起林澤,低聲說了一句:“走。”
林澤的腳步虛浮,他回頭,用一種極其復(fù)雜的眼神看了一眼顧言和季驍,嘴唇動了動,最終什么也沒說,被零攙扶著,一步步走向那條求生通道。
現(xiàn)在,能源室里,只剩下顧言和季驍兩人。
“走啊,季驍。”顧言沒有回頭,聲音依舊平穩(wěn),“跟上他們。”
“我不走!”季驍從他身后沖了出來,再次擋在了他的面前,雙臂張開,像一頭護食的幼獸,用自己虛弱的身體,守衛(wèi)著他最后的寶藏。
“我說了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顧言,你別想一個人丟下我!”他的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
林嘯天的聲音再次響起,充滿了不耐煩:“季驍,我勸你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我的手指,可就放在你父親維生系統(tǒng)的開關(guān)上。你再耽誤一秒,他離死亡就更近一步。”
“你這個混蛋!”季驍沖著擴音器怒吼。
“季驍。”
顧言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他伸出手,將還在發(fā)抖的季驍輕輕拉進懷里,給了他一個擁抱。
這個擁抱很輕,卻很緊。
顧言的下巴抵在季驍?shù)念^頂,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他耳邊飛快地說了一句話。
那句話很奇怪,和眼下的情景格格不入。
“季驍,聽著。我們公寓樓下那只橘貓,該換貓糧了,換成『深海魚』口味的。”
季驍渾身一震。
橘貓?貓糧?深海魚?
顧言在說什么胡話?
他的大腦因為這句話而出現(xiàn)了短暫的宕機。他們根本沒有養(yǎng)貓,公寓樓下也只有一只見人就跑的瘦黑貓。
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他記憶的某個角落。
那是很久以前,他們還住在公寓里的時候。有一次,兩人窩在沙發(fā)上看一部老掉牙的諜戰(zhàn)片,里面的特工就是用各種奇怪的暗號接頭。
當時季驍還笑著說:“這都什么年代了,還用這么老土的辦法。要是我,我就說『今晚的白襪該洗了』,誰能猜到這是暗號。”
顧言當時推了推眼鏡,淡淡地說:“暗號的關(guān)鍵,不在于內(nèi)容,而在于『反常』。在最不合時宜的場合,說出最不合時宜的日常,本身就是一種信號。”
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