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頓了一下,給了季驍一個消化這恐怖信息的時間。
“換句話說,你的身體,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為了中和、安撫顧言體內那頭失控的野獸而生的。你是它的鎮定劑,是它的……解藥。”
解藥。
這個詞,像一道驚雷,在季驍的腦海中炸響。
他低頭,看著懷中那個蜷縮著、顫抖著的身體。
原來,從一開始,就不是什么一見鐘情,也不是什么見色起意。
顧言接近他,控制他,保護他……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一個冰冷而殘酷的真相——他只是他活下去的一味藥。
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從腳底升起,瞬間傳遍了四肢百骸。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季驍的聲音嘶啞,“讓他接近我,利用我……這就是你所謂的父愛?”
“不,這你倒是誤會他了。”顧懷章搖了搖頭,“顧言并不知道這些。他只是憑著基因深處的本能,被你吸引。就像食草動物會本能地尋找水源一樣。他只知道,待在你身邊,他會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但他并不知道,這種平靜的來源是什么。”
“至于我,”顧懷章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我只是順水推舟,為他的本能,創造了一點小小的機會而已。比如,那場讓你身敗名裂的禁藥風波。”
季驍的身體,徹底僵住了。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從沒想過,那場將他從云端打入地獄的災難,始作俑者,竟然是眼前這個男人。
而目的,只是為了讓顧言,有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將自己這味“解藥”,圈養在身邊。
何其荒謬!何其可笑!
“……滾……”
一個微弱的,破碎的聲音,從季驍的懷里傳來。
是顧言。
他緩緩地,抬起了頭。
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此刻已經沒有了絲毫血色,嘴唇干裂,眼眶通紅,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
他的眼神,卻不再是之前的崩潰和恐懼。
而是一種……死寂的,混合著滔天恨意的冰冷。
他看著顧懷章,一字一頓地,重復道。
“我讓你……滾出去。”
他試圖推開季驍,想要站起來,但身體的虛弱讓他只是徒勞地掙扎了一下。
“別動。”季驍立刻按住了他,聲音里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然后,季驍抬起頭,用一種全新的,冰冷刺骨的眼神,看向顧懷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