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震動和轟鳴才漸漸平息。
通道的另一頭,是一處廢棄的地下船塢,微弱的月光從頂部的通風口灑下。
顧言半跪在地上,懷里緊緊抱著已經昏迷過去的季驍。
“季驍?季驍!醒醒!”
他拍了拍季驍的臉,卻只換來一聲痛苦的呻吟。
他伸手去探季驍的額頭,那溫度燙得他指尖一縮。這不是正常人該有的體溫,這簡直像是在抱著一塊燒紅的烙鐵。
“鬼影!報告他的身體狀況!快!”顧言的聲音里,冷靜的面具正在寸寸碎裂,流露出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慌亂。
“……無法獲取詳細讀數。”鬼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能量場干擾依舊強烈……先生,根據現有數據……他的生命體征……正在被一種高強度的能量……吞噬……”
吞噬……
這兩個字,像兩根冰冷的針,扎進了顧言的心臟。
他低下頭,看著懷里的人。
季驍的眉頭緊緊皺著,嘴唇干裂,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即使在昏迷中,他的身體也因為痛苦而微微顫抖著。那件黑色的運動背心已經被汗水濕透,緊緊貼在他身上,勾勒出因為痛苦而緊繃的肌肉線條。
顧言伸出手,想要為他擦去額角的汗水,指尖卻在觸碰到他皮膚的瞬間,感受到一股暴虐的能量順著皮膚傳來,讓他一陣心悸。
季驍的身體,成了一個即將失控的能量源。
而他自己,就是燃料。
“撐住……”顧言將他抱得更緊了些,將下巴抵在他的頭頂,聲音低啞得厲害,“季驍,你給我撐住……”
“我帶你出去……我一定有辦法救你……”
“你聽見沒有?這是命令。”
“你不準死……”
月光下,這個永遠冷靜、永遠掌控一切的男人,抱著他失而復得的珍寶,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哀求的顫抖。
他贏了林澤,他毀掉了那個囚禁他母親亡魂的牢籠,他完成了復仇的第一步。
可他懷里的這個人,這個用身體為他熔開一條生路的人,卻正在被那股不屬于他的力量,一點點地燃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