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顧言。”顧天正的聲音轉向他,“你是她唯一的遺物,也是我修正她所有錯誤的,一件新作品。”
“你很完美。冷靜,理智,摒棄了所有不必要的情感。你本該沿著我為你鋪設的軌道,成為最杰出的那個。”
顧天正的身影從書桌后站起,一步步地走向男孩。
“但是,你還是讓我失望了。你為了另一個不穩(wěn)定的‘作品’,竟然啟動了『搖籃』,將自己置于險地。你身體里,終究還是流著蘇晚那愚蠢的血。”
他的手,輕輕放在男孩的頭頂。那觸感,冰冷得不像是皮膚,更像是一塊金屬。
“不過,沒關系。作品出現了瑕疵,修補一下就好了。我會把你,和那個叫季驍的小家伙,一起回收。你們會成為我陳列柜里,最漂亮的一對藏品。”
這番話,如同一個不斷重復的詛咒,在這個意識空間里循環(huán)播放。
每一次重復,男孩的身影就變得更加透明一分。
顧言的意識,就在這個男孩的身體里。他能感受到那種被定義、被物化、被剝奪一切主體性的冰冷。他想反抗,想吶喊,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這是他的心魔。
是他用二十幾年的冷漠和算計,層層包裹起來,卻始終無法根除的恐懼源頭。
他感覺自己正在被這片黑暗同化,意識在一點點消散。
就這樣結束了嗎?
成為父親口中,一件被修正的,完美的藏品?
就在他的意識即將沉入黑暗的瞬間。
一道聲音,粗暴地,不講道理地,撕裂了這個冰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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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
實驗室里,季驍猛地從擔架上坐起了一半,雙目依舊緊閉,臉上卻滿是汗水與淚水交織的痕跡。
他像一頭被困的野獸,發(fā)出了憤怒的咆哮。
“你他媽的給我睜開眼睛看看!”
這一聲怒吼,讓所有研究員都嚇了一跳。
“我在這里!你聽見沒有!!”
“你這個懦夫!你不是算無遺策嗎?你不是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嗎?怎么?被自己老爹的幾句屁話就嚇得不敢醒了?!”
季驍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緊緊抓著身下的床單,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你答應過我的!你說過會幫我掃清一切障礙!你說過我的一切都屬于你!怎么,現在想耍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