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我只告訴你一件事。這封信,是你媽媽留給你唯一的遺物。是她用生命最后的力氣,藏在音樂盒里,想要親手交給你的東西。”
季驍的視線,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顧懷章,然后又迅速回到顧言的臉上。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相信他口中那個持續了十五年的故事。那個故事里,你有一個愛你的父親,和一個……不堪重負,選擇離開你的母親。”
“另一個,是相信你母親用生命寫下的這些文字。這里面,或許沒有你想聽的童話,或許會很痛,或許會讓你過去十五年建立起來的世界,全部崩塌。”
季驍舉著信的手,穩得沒有一絲顫抖。
“你自己選。”
他把選擇權,這個顧言被剝奪了十五年的東西,重新交還到了他的手上。
整個醫療室,再次陷入了某種令人窒息的沉默里。
顧懷章臉上的悲痛神情,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痕。他沒想到,季驍會用這種方式來應對。不爭辯,不攻擊,只是將最核心的證物擺在臺面上,讓顧言自己裁決。
這比任何惡毒的咒罵,都更讓他難以招架。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顧言的內心深處,對蘇晚的愛與思念,是怎樣一種執念。
“小言……”顧懷章試圖做最后的努力,“不要被他迷惑。那封信……那封信的真偽還有待考證。你現在身體很虛弱,精神狀態也不穩定,不適合做任何判斷。聽話,先跟爸爸回去,等你好起來,爸爸會把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你。”
他的話語,聽起來合情合理,充滿了關懷。
但顧言卻從那溫和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他在怕。
這個男人,在害怕自己看到那封信。
為什么?
如果信是假的,他為什么會怕?
顧言的目光,在顧懷章那張“真誠”的臉上,和季驍手中那封薄薄的信紙之間,來回移動。
一邊,是十五年用愛意精心編織的牢籠。
另一邊,是穿越了十五年時光,可能血肉模糊的真相。
他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
監護儀上的心率數值,瘋狂地向上飆升,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顧言!”季驍緊張地喊了一聲。
“小言!”顧懷章也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