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幫他實現了顧家一直以來的夙愿而已。”林嘯天輕笑著,似乎很滿意顧言的反應,“你看。”
畫面里,陳啟明的嘴唇開始以一種固定的頻率開合,一個機械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從廣播系統中傳了出來,與他的口型完美對應。
“『忠于家族,獻汝之智。忠于使命,獻汝之身。情感為瑕,懦弱為罪。』”
“『忠于家族,獻汝之智。忠于使命,獻汝之身。情感為瑕,懦弱為罪。』”
一遍又一遍。
那是顧家的家訓,是刻在每一個顧家繼承人骨子里的枷鎖。
顧言死死地攥住了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刺骨的疼痛讓他保持著最后的清醒。
“很美妙,不是嗎?”林嘯天的聲音充滿了陶醉,“我剔除了他所有無用的情感,所有矛盾的掙扎,讓他回歸了最純粹的‘邏輯’本身。他現在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一個絕對理性的工具。這難道不就是你們顧家,一直以來追求的最高境界嗎?”
“你把他,變成了一個……怪物。”顧言的聲音里,壓抑著即將噴發的火山。
“怪物?”林嘯tian仿佛聽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話,“不,不,不。顧言,你錯了。我只是一個收藏家,一個藝術的搬運工。真正創造怪物的,是你們顧家自己。而我……”
他的聲音壓低,帶著一種惡魔般的誘惑。
“……只是在完善你們的作品而已。”
就在顧言的心神被這巨大的沖擊攪得混亂不堪的瞬間,一聲輕微的“滴”聲,從他腳邊傳來。
他低下頭,看見靠在機柜上的季驍,手腕上那個黑色的手環,屏幕不知何時已經亮起。
柔和的綠光,在慘白的環境中顯得格外醒目。
屏幕上,一行文字靜靜地浮現。
『emergency
protocol
activated。
wele,
partner。』
(緊急協議已激活。歡迎,搭檔。)
顧言的瞳孔,在那一瞬間聚焦。
搭檔……
這個詞,像一道暖流,瞬間涌入了他冰封的心海。
他看著季驍那張因脫力而毫無血色的臉,看著他緊閉的雙眼和干裂的嘴唇。這個家伙,這個看似大大咧咧,一根筋的體育生,竟然在那種精神被撕裂的極限狀態下,還留下了這樣的后手。
而且,開啟這個后手的第二重驗證,是自己。
這是一種怎樣的信任?
他算到自己會陷入昏迷,算到自己會被困住,甚至算到了,唯一能在這絕境中保持冷靜,并執行他計劃的人,只有顧言。
這不是簡單的托付,這是一種基于智商和默-契的豪賭,賭的是他們之間那份尚未言明的羈絆。
“你在看什么?”林嘯天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警惕,“一些無用的小玩具,是改變不了結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