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驍豎起第二根手指,聲音愈發堅定,“我要擁有不受任何人監視的,與顧言獨處的時間。我跟他說什么,做什么,是我的事。我不需要你的『治療方案』,更不需要你像個偷窺狂一樣躲在監控后面指手畫腳。我要用我的方式,而不是你的方式,去喚醒他。”
“第三,”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商量的決絕,“立刻停止一切對他身體的藥物干涉!你們往他身體里注射的那些東西,究竟是在『治療』他,還是在壓制他的精神,你心知肚明。從這一秒開始,除了維持基本生命體征的營養液,任何藥物,都必須經過我的同意。”
三個條件,每一個都像是一把尖刀,精準地刺向顧懷章的控制核心。
他要的不是合作,而是主導權。
顧懷章的臉色終于沉了下來。他那張常年維持著冷靜自持的面具,出現了一絲裂痕。
“季驍,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他的聲音里透著一絲危險的寒意,“你憑什么認為,我會答應你這些荒唐的要求?情感是有效的,但它不是萬能的。沒有我的醫療團隊,沒有這些精密的儀器和藥物支持,顧言隨時可能因為并發癥而死亡。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責任?”季驍反問,“如果不是你,他根本不會躺在這里!你現在跟我談責任?顧懷章,收起你那套冠冕堂皇的借口。你怕的不是他死,你怕的是他醒過來之后,不再是你想要的那個『完美作品』。你怕他失控,怕他不再聽你的擺布!”
“你懂什么?”顧懷章的情緒出現了一絲波動,“你只看到表面的情感,你根本不了解他意識深處的混沌和危險!我是在保護他!”
“保護?把他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就是你的保護?”季驍步步緊逼,“你問我懂什么?我懂他為什么會在深夜驚醒,懂他為什么明明討厭你卻還要拼命達到你的要求,懂他為什么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我懂他所有不敢讓你知道的脆弱和痛苦!你呢?你除了懂你的數據和模型,你還懂什么?”
這場以顧言為中心的談判,變成了一場激烈的對峙。
一個是以科學為信仰,試圖掌控一切的父親。
一個是以情感為武器,誓要奪回愛人的戰士。
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被抽空,只剩下劍拔弩張的對峙。
顧懷章盯著季驍,眼神復雜。有憤怒,有不屑,但更多的,是一種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動搖。季驍的話,像是一面鏡子,照出了他內心深處最不愿承認的角落——他那份以愛為名的,近乎偏執的控制欲。
談判,就此陷入了僵局。
就在這時,醫療室的門被猛地推開,發出“砰”的一聲。
韓清快步走了進來,他的臉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連呼吸都帶著幾分急促。他甚至來不及整理自己有些凌亂的衣領,徑直沖到顧懷章面前。
“董事長,出事了。”韓清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其中的焦慮和急迫卻無法掩飾。
顧懷章的眉頭緊鎖,對于韓清在這種時候的闖入,他顯得有些不悅:“什么事這么慌張?”
“是林家。”韓清遞上一個平板電腦,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商業新聞和數據圖表,其中幾條負面新聞的標題被加粗標紅,顯得觸目驚心。“林澤……他動手了。就在一個小時前,林家聯合了幾個我們一直以來的競爭對手,對集團的核心產業發起了全面的商業狙擊。”
韓清快速地滑動屏幕,展示著一條條令人心驚的消息。
“我們在北美的新能源項目被爆出核心技術專利糾紛,合作方已經單方面宣布暫停合作,股價在盤前交易中暴跌了百分之十五。”
“歐洲的生物制藥分部,被匿名舉報存在數據造假,監管機構已經派人進駐調查,多個臨床試驗項目被強制叫停。”
“國內的幾個地產項目,也同時被爆出資金鏈問題,銀行開始催繳貸款,幾個原本談好的投資方也突然變卦了。”
韓清每說一句,顧懷章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最關鍵的是,他們似乎早就掌握了我們的軟肋,攻擊的每一個點都精準無比。現在……現在董事會已經炸開鍋了,幾位元老級的董事聯名要求您立刻召開緊急會議,給出一個解決方案。他們……他們甚至在私下里討論,要不要啟動繼承人預案,讓……讓顧言少爺提前接手一部分業務來穩定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