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警告,絕望與期盼,矛盾地交織在薄薄的信紙上。
顧言的呼吸變得急促,監護儀上的心率曲線,開始瘋狂地跳動,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他仿佛能透過這泛黃的紙張,看到母親在那個冰冷的浴室里,最后望向他的眼神。
那不是解脫,而是無盡的、無法說出口的痛苦。
“看到了嗎?”
顧懷章的聲音,冷酷地響起,打斷了顧言即將崩潰的情緒。
他像一個欣賞著自己杰作的導演,對顧言此刻的痛苦,沒有流露出半分憐憫。
“她很愛你,不是嗎?愛到寧愿自己背負所有的秘密,也要為你編織一個『母親因病去世』的溫柔假象。她讓你恨她,恨她的軟弱,恨她的拋棄,也不愿讓你知道,你繼承的,究竟是怎樣一份血色的『禮物』?!?/p>
“你閉嘴!”季驍猛地回頭,怒視著顧懷章,“你沒有資格提他媽媽!”
“我沒有資格?”顧懷章輕笑一聲,那笑聲里充滿了嘲諷,“這個世界上,如果說還有誰最了解蘇晚,那個人,只能是我?!?/p>
他無視了季驍的怒火,從西裝內袋里,拿出了一個輕薄的平板電腦。
屏幕亮起,幽藍的光,映在他那張已經沒有了任何溫情的臉上。
“你以為,這就是全部的真相了?不,這只是她想讓你知道的?!?/p>
顧懷章的聲音,帶著一種殘忍的、揭曉謎底的快感。
“她隱瞞了最關鍵的一點——她為什么會死。以及,她給你留下了什么?!?/p>
他滑動手指,點開了一個視頻文件。
一段沒有任何聲音的,陳舊的監控錄像,開始播放。
畫面里,是一個充滿了各種精密儀器的實驗室。
一個年輕的女人,穿著白色的研究服,正痛苦地蜷縮在地上。
是蘇晚。
是照片上那個,永遠帶著溫柔笑意的,年輕時的母親。
顧言的瞳孔,在一瞬間收縮到了極致。
視頻里的母親,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只有無法言喻的痛苦。她的身體,在劇烈地抽搐,皮膚之下,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游走,鼓起一道道詭異的黑色紋路。
下一秒,那些黑色的紋路,猛地破開了她的皮膚!
無數道比墨汁更濃郁的黑色流體,如同擁有生命的觸手,從她的身體里瘋狂地涌出,瞬間將她整個人包裹!
她張大了嘴,似乎在發出無聲的慘叫,身體被那黑色流體拉扯、扭曲,形成一個詭異的形狀。
整個過程,不過十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