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覺到,一股陰寒的,帶著死寂氣息的能量,正順著他們緊貼的皮膚,瘋狂地鉆入他的四肢百骸。那股能量充滿了暴戾和混亂,是季驍在瀕死前,所有不甘、憤怒和恐懼的集合體。
它像無數根冰冷的針,刺入他的神經,攪動他的意識。
一幕幕不屬于他的畫面,在他眼前閃現。
那是季驍的視角。
他看到了爆炸瞬間那刺眼的白光,感受到了皮膚被瞬間撕裂又凍結的劇痛。
他看到了金屬柜倒塌時,那令人絕望的黑暗。
他看到了自己蜷縮在角落里,意識逐漸模糊,身體的溫度一點點被抽干。
好冷。
好黑。
好想……見他。
想見那個總是穿著一身筆挺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文敗類,卻一次又一次把他從泥潭里拉出來的男人。
想見那個會因為他受傷而失控,會笨拙地給他準備西裝,會強行給他戴上定位手表,會用最偏執的方式,表達最深沉保護的男人。
顧言……
季驍的意識深處,在無聲地呼喊著這個名字。
而顧言,聽到了。
他通過那股能量的連接,清晰地聽到了季驍靈魂深處的呼喚。
原來,你也是……這么想我的。
原來,在你最后的時候,想的也是我。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狂喜,沖刷著他即將崩潰的理智。
他不再抵抗那股冰冷能量的入侵。
他甚至,主動敞開了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意識,自己的全部。
來吧。
把你的痛苦,你的不甘,你的恐懼,都給我。
我來替你承受。
你只需要……醒過來。
“先生!”
合金門外,鬼影看著光幕上那兩條糾纏在一起,一條急速下降,一條微弱攀升的生命曲線,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
“楚清小姐!不能再等了!我們必須進去!”
“進去有什么用!”楚清的吼聲從通訊器里傳來,帶著她都未曾察覺的顫抖,“現在強行把他們分開,兩個人都會死!顧言在用自己的命,當季驍的起搏器!這是他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