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反手,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抓住了季驍的衣襟。
他將臉,深深地,埋進了季驍的頸窩。
滾燙的,濕潤的液體,瞬間浸濕了季驍肩膀處的布料。
那是顧言的眼淚。
是這個從不在人前顯露半分脆弱的男人,在世界觀崩塌之后,唯一的宣泄。
季驍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抱得更緊了。
恨不得將這個人,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他用自己的身體,為顧言筑起了一道臨時的避風港,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而顧懷章,就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這相擁的一幕。
他的臉上,沒有被忤逆的憤怒,也沒有計劃被打亂的焦躁。
他只是看著,那雙深邃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種詭異而滿意的光芒。
仿佛眼前這激烈的情感碰撞,這極致的依賴與守護,都在他的計算之內。
他等了片刻,等到監護儀的警報聲,因為顧言情緒的稍微平復而漸漸緩和下來。
他才再次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緊緊相擁的兩人耳中。
“別急著絕望,我的兒子。”
他的稱呼,又變回了那個親昵的“我的兒子”,聽起來卻讓人毛骨悚?ran。
“這種力量,并非無解。”
季驍的身體一僵,他抬起頭,隔著顧言的肩膀,用一種極度警惕的眼神,望向顧懷章。
顧懷章迎上他的視線,那詭異的笑容,再次浮現在他的嘴角。
“而解開它的『鑰匙』……”
他故意拉長了語調,享受著掌控一切的感覺。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他的目光,緩緩地,從顧言的身上移開,最終,精準地,落在了季驍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