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顧言身邊很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季驍說得對。
顧言的控制欲達到了偏執的程度,他從不相信任何人,所有的核心指令都必須由他親自下達。
這種集權,在平時是高效的,可一旦他自身出了問題……
“你想怎么讓他『亂』?”阿四的聲音沙啞地問,他發現自己的思路,竟然不由自主地跟著這個瘋子走了下去。
“我需要情報。”季驍的聲音壓得更低,遠處的腳步聲和呵斥聲越來越清晰了。
“我需要基地內部所有安保人員的詳細排班表,特別是核心區域的。我需要顧言最近一周的詳細行動規律,他什么時間見什么人,去什么地方。最重要的是,我需要我隊友被關押的具體位置,那里的看守情況,換班時間,以及……所有的結構圖。”
阿四聽著這一連串的要求,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
“你這是在點菜嗎?你說的這些東西,全都是最高機密。我只是他身邊的一條狗,我怎么可能拿得到?”
“你能。”季驍的語氣不容置辯,“你跟在他身邊,你能聽到,能看到很多東西。你不是一條狗,你是一個被他毀掉一切,只剩下復仇念頭的人。為了復仇,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阿四的身體僵住了。
季驍的話,像一把刀,精準地剖開了他用冷漠和麻木偽裝起來的外殼,刺進了他最深的傷口。
“你……”
“我沒有時間聽你的故事。”季驍打斷了他,“巡邏隊還有不到兩分鐘就會到這里。你現在只需要回答我,做,還是不做。”
通道遠處,手電筒的光柱已經可以直接照射進來,在兩人腳下的金屬板上投射出晃動的光斑。
腳步聲,說話聲,金屬碰撞聲,越來越近。
阿四的額頭上滲出了冷汗,他的內心在進行著天人交戰。
相信這個瘋子,是一場豪賭,賭輸了,萬劫不復。
不相信他,他現在就可以喊人,揭發季驍,或許能保住自己的命。
可是,那樣的命,和死了又有什么區別?
“我憑什么相信你?你只是一個階下囚,你所有的計劃都只是紙上談兵!萬一失敗了,我就是第一個被清理掉的人!”阿四低吼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