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屏幕上,林澤的影像穩(wěn)定而清晰,他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在此刻的季驍看來,無異于最惡毒的挑釁。
“你……說什么?”季驍的聲音有些干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林澤沒有重復,只是將目光在季驍和躺在他懷里不省人事的顧言之間來回移動,那眼神像是在欣賞一件有趣的藝術品。
“字面意思。季驍,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只是個運氣好,體質特殊的普通體育生吧?你不會真的以為,顧言找到你,僅僅是因為你籃球打得好,或者……你穿白襪子的腳踝很好看?”
林澤的話語輕飄飄的,卻像重錘一樣砸在季驍的心上。
“閉嘴!”季驍低吼道,他扶著顧言的手臂收緊了些,“你到底想說什么?我的基因?我的基因和他母親的遺跡有什么關系?把話說明白!”
“說明白?季驍,真相有時候并不是什么好東西。你確定要聽嗎?”林澤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我不想跟你廢話,林澤!告訴我!”季驍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好吧,看在你能把顧言活著帶到這里的份上,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也無妨。”林澤的笑容收斂了些,眼神變得深邃,“這把鎖,需要兩種基因序列。第一種,是顧家最純正的直系血脈,也就是顧言。這是『權限』。”
“第二種,是你。這是『密鑰』。”
“為什么是我?”季驍追問。
“因為,設計這把鎖的人,也就是顧言的母親,顧博士,她從不相信任何一個顧家人。她需要一個外人,一個她絕對信任,且與整個計劃深度綁定的存在,來作為另一半鑰匙。一個……能和顧家人形成完美互補與制衡的基因序列。”
林澤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觀察季驍的反應。
“而能滿足這個條件的,只有她的『作品』。”
季驍的心臟猛地一沉。
“什么作品?”
“一個天才的,瘋狂的,試圖彌補血脈缺陷,挑戰(zhàn)生命禁區(qū)的偉大計劃。一個……誕生了我和你父母的計劃。”林澤的聲音平靜地拋出了一個驚雷。
“因為你的父母,和我一樣,都是她最杰出的作品,也是……最失敗的試驗品。”
這句話,讓季驍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父母……試驗品……
那些模糊的童年記憶,父母那總是帶著歉疚和憂慮的眼神,他們對自己超乎常人的體質那諱莫如深的叮囑……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似乎都有了線索。
“我……我不明白……”季驍的聲音在顫抖。
“你很快就會明白了。現在,照我說的做。”林澤的語氣變得不容置喙,“你需要提取你和顧言的血液樣本,注入那個基因鎖。別擔心,飛船的醫(yī)療單元里有自動采血針。對,就是那個,扎手指的,不疼。”
季驍的動作有些僵硬。
他低頭看著懷里的顧言,那張蒼白俊美的臉龐,此刻沒有了平日的冷漠和算計,只有一種近乎孩童般的脆弱。
他小心翼翼地將顧言平放在一旁的醫(yī)療床上,然后從醫(yī)療單元里取出了采血裝置。
他拿起顧言的手,那只曾經在鍵盤上運籌帷幄,也曾輕柔地為自己處理傷口的手,此刻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
季驍握著他的手指,采血針輕輕刺入,一滴殷紅的血珠滲了出來。
季驍用樣本收集器,小心地將那滴血吸入。
做完這一切,他看著自己的手指,猶豫了片刻,也扎了一下。
兩管裝著不同血液的樣本管,被他拿在手里。
“然后呢?”他抬頭問屏幕里的林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