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愣了一下,顯然沒跟上季驍的思路。
“什么日志?我為什么要看那種瘋子女人的東西?”
“那你應該看看。”季驍的語氣依舊平淡,“因為那里面,詳細記載了關于治療的關鍵。那個所謂的治療儀式,核心并不是設備,也不是藥物,而是一種名為『共鳴』的生物現象。”
季驍的聲音不大,但在空曠的停機坪上,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而我,”他頓了頓,目光直視著顧飛的眼睛,“就是啟動這場『共鳴』的鑰匙。更準確地說,是我體內的生物序列,是激活整個治療儀式的唯一『載體』。”
顧飛的臉色變了變,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慮,但隨即被更深的暴戾所取代。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你以為編造這種謊言就能……”
“你可以不信。”季驍打斷了他,“你現在就可以下令,讓你的士兵把我強行帶走。然后,你們可以把顧言放進你們最先進的醫療艙里,用上你們最昂貴的藥物。然后你們會發現,一切都毫無作用。他的身體細胞會繼續崩潰,他的生命體征會不斷衰減,直到最后,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
季驍向前踏出半步,這一次,輪到他逼近顧飛。
“讓我猜猜,到了那個時候,你該怎么向顧懷章交代?”季驍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冷意,“你會告訴他,是因為你自作主張,把唯一的『鑰匙』給扔了,才導致了他最看重的希望徹底破滅嗎?”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開顧飛傲慢的偽裝,直擊他內心最深的恐懼。
“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
最后這個問題,季驍問得很輕,卻讓顧飛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你……你敢威脅我?!”顧飛色厲內荏地吼道,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我不是在威脅你,我是在給你選擇。”季驍說,“一個,是讓你現在出一口惡氣,把我拖走,然后賭上顧言的命,賭上你自己在顧家的未來。另一個,是讓你忍一忍,把我,和顧言,一起帶到醫療翼。等治療成功了,你父親高興了,以后有的是時間慢慢跟我算賬。”
他看著顧飛,眼神平靜。
“你選哪一個?”
顧飛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死死地瞪著季驍,眼神中的憤怒、羞辱、不甘和一絲被說中的忌憚交織在一起,讓他的表情扭曲得有些猙獰。
他想下令,他想讓身后的士兵把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撕成碎片。但季驍的話,像一道無形的枷鎖,鎖住了他的沖動。
他不敢賭。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父親對治好顧言這件事,有多么偏執。如果顧言真的因為他的愚蠢而死,滾去礦星,都將是他最好的結局。
停機坪上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對峙。
就在顧飛進退兩難,即將被自己的怒火吞噬之際,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通過空間港無處不在的廣播系統,響徹了整個空間。
“顧飛。”
是顧懷章的聲音。
顧飛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