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機,緊緊地握在手里,那塊冰冷的金屬,幾乎要被他手心的溫度融化。
他知道,自己失控了。
在看到那條心率曲線變成直線的時候,他身體里某個一直被壓抑著的開關(guān),被打開了。
理智,冷靜,布局,掌控……
這些他引以為傲的東西,在這一刻,都變得脆弱不堪,一擊即碎。
他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
只想,去到那個地方。
去到,他愛人生命終結(jié)的地方。
哪怕,只能找到一捧灰燼。
他也要,親手,帶他回家。
車子,在距離那棟實驗樓五公里的地方,被攔了下來。
鬼影,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
“先生。”他拉開車門,恭敬地低下頭,“里面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但是,爆炸和液氮泄露,導(dǎo)致建筑結(jié)構(gòu)很不穩(wěn)定,隨時可能再次坍塌。您不能進去。”
顧言沒有看他,徑直下了車。
“防化服。”
“先生!”鬼影加重了語氣,“太危險了!”
顧言終于,抬眼看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
鬼影就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只洪荒巨獸盯上了,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再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很快,一套白色的,厚重的防化服,被送了過來。
顧言穿上它,戴上頭盔,一步一步地,朝著那棟在夜色中,如同廢墟般的建筑,走了過去。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穩(wěn)。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靈魂,在顫抖。
越是靠近,那股混雜著焦糊和化學(xué)試劑的味道,就越是濃烈。
他推開了那扇已經(jīng)變形的鐵門。
走了進去。
走廊里,一片狼藉。
到處都是爆炸后留下的殘骸,和被急凍后又融化的冰水。
他走得很慢,很仔細,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lǐng)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