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潑灑在全真教丹房的琉璃瓦上。
趙明淵率領一眾長老弟子風風火火趕到時,丹房外的守衛依舊保持著標準的防御姿態,青石板上甚至連落葉都被清掃得干干凈凈。
為首的張長老手持長劍,劍尖斜指地面,月光在劍刃上流淌成銀線,見趙明淵沖來,眉峰微蹙:“掌門?”
“張長老,”趙明淵的道袍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他一把抓住張長老的手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可有異常?丹房內可曾有人闖入?”
張長老被他急切的模樣驚得一怔,隨即搖頭:“掌門放心,我等寸步未離,丹房內外一切正常,連只鳥雀都未曾飛過。”
趙明淵猛地推開丹房厚重的木門,一股混雜著丹香與寒氣的氣流撲面而來。
屋內青銅丹爐靜靜矗立,爐口凝結的冰晶在燭火下折射出幽藍光芒,兩顆鴿卵大小的丹藥正躺在丹爐中,表面流轉的金紋如活物般蜿蜒——正是九轉還魂丹。
他伸出顫抖的手指觸到丹爐邊緣,才發現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道袍內襯黏在后背,涼得刺骨。
他環顧四周,丹房內的八卦符篆依舊整齊,墻角的長明燈火苗穩定,沒有任何翻動痕跡。
直到退出門外,他才發現自己的呼吸都帶著后怕的顫音。
“趙掌門!”
肖慶雄帶著護衛沖至門前,玉帶扣在跑動中撞擊出脆響,他探著脖子往門內望,喉結劇烈滾動,“九轉還魂丹……可還在?”
“在。”趙明淵聲音沙啞,指了指屋內,“完好無損。”
肖慶雄如釋重負地靠在廊柱上,額角的汗珠順著皺紋滑落,滴在青磚上砸出細小的坑洼:“那就好……那就好……”
他忽然想起什么,從袖中抖出那張紙條,上面“絕命宮瀾濤”的朱砂字在夜色中像凝固的血,喃喃道:“這紙條……難道是惡作劇?”
趙明淵盯著紙條上扭曲的筆鋒,忽然冷笑一聲,拂塵猛地甩動,掃落廊下蛛網:“是不是惡作劇,一試便知。”
謝機上前一步,銀須在風中輕顫:“掌門,我這就去傳蘭水壽來問話。”
“不可。”
趙明淵抬手制止,目光如鷹隼般掃過丹房四周的竹林,沉聲道:“若他真是絕命宮的瀾濤,那夜掌門殿外的黑衣人必是他無疑。此刻他定在覬覦丹藥,若主動傳召,豈不打草驚蛇?我們現在突然去找他,看他在干什么!”
他轉向張長老,囑咐道:“你等嚴守丹房,半步不許離開,違令者斬!”
說罷,他與肖慶雄對視一眼,帶著謝機及十余名內門弟子,如黑色潮水般涌向弟子居處。
月光穿過松林,在他們身上投下晃動的影,像無數把出鞘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