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風(fēng)望向香案上跳動的燭火,喉結(jié)滾動,聲音里浸著苦澀:“你走后一晚,有黑衣人潛入掌門寢室。我們趕到時,刺客已遁走,只余一道黑色背影。掌門胸前中了一掌,卻非致命傷??伤?/p>
靈堂外,松濤突然轟鳴如雷。
陳玄風(fēng)閉上眼,像是要將那夜的場景從腦海中剜去:“他阻止弟子為他療傷,又召集所有長老弟子,說武當(dāng)所有人需堅守正義,江湖事應(yīng)以正破邪,又叮囑眾人團(tuán)結(jié)共濟(jì),莫負(fù)武當(dāng)百年清名。隨后他閉目微笑,再無動靜。我上前查探,才發(fā)現(xiàn)他已自斷心脈?!?/p>
張純陽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指縫間滲出鮮血。
他想起凌道清常說“真正的武者,要能為信仰舍生”,卻從未想過這一日來得如此之快。
“是誰?”張純陽的聲音低沉如冰,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那刺客是誰?”
“血玫瑰的人?!标愋L(fēng)從袖中摸出半片黑色布帛,邊緣繡著暗紅玫瑰,“這是從刺客衣角撕下的?!?/p>
忽然,張純陽站起身,他周身氣勢暴漲,純陽真氣如沸,周身氣勢如火山噴發(fā),竟將靈堂內(nèi)的紙錢卷上半空——那是武圣境的威壓。
陳玄風(fēng)瞳孔驟縮,這才驚覺,不知何時,眼前的少年已褪去青澀,劍意凜冽如出鞘之劍。
“師叔,我要找到那刺客,血債血償?!睆埣冴柕穆曇舻统寥绫?,周身劍意四溢,竟將香案上的香爐震得平移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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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風(fēng)眼底閃過驚喜與憂慮:“純陽,你竟已入武圣境……”他顫抖著抓住張純陽的手腕,“掌門若泉下有知,定感欣慰。但你需記住,武當(dāng)?shù)膭κ鞘刈o(hù)正義之劍,不可被仇恨蒙蔽心智。”
說罷,陳玄風(fēng)后退半步,鄭重整理衣襟,面向張純陽深深一拜:“如今掌門已逝,老夫心力交瘁,武當(dāng)重任,便交于你了?!?/p>
這一舉動驚得眾長老紛紛起身,他們互視一眼,同時抱拳:“我等擁護(hù)張純陽為新任掌門!”
“參見掌門!”數(shù)百名弟子齊聲叩首,聲浪如潮,驚飛林間無數(shù)宿鳥。
張純陽望著眼前黑壓壓的人群,看見十二歲那年自己第一次隨師父登壇時,弟子們也是這般整齊叩首。
此刻他卻再也無法像孩童般躲在凌道清身后,只能挺直脊背,迎上所有人的目光。
“諸位師叔、師兄弟……”他伸手欲扶陳玄風(fēng),卻被對方以眼神阻止。
他忽然想起,每次被罰抄經(jīng)時,都是師叔偷偷送來熱粥。
“你如今是武當(dāng)掌門,”陳玄風(fēng)的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莊重,“受得起這一拜?!?/p>
山風(fēng)卷著紙錢掠過靈堂,張純陽望著凌道清的遺像,只覺肩上突然壓上千斤重?fù)?dān)。
他深吸一口氣,劍穗在身后繃成筆直的線,聲音穿過繚繞的香煙,傳遍武當(dāng)山的每一處角落:“純陽定當(dāng)繼承師父遺志,光大武當(dāng)武學(xué),讓正義之劍高懸江湖。至于那刺客……”
劍鞘輕震,青鋒劍出鞘三寸,冷光映得眾人屏息。
張純陽望著劍尖跳動的燭火,一字一頓:“縱是天涯海角,我必親手將其斬于劍下,以慰師父在天之靈!”
山風(fēng)掠過靈堂,卷起滿地紙錢,在空中織成一片雪白的簾幕。
張純陽站在簾幕中央,道袍上的太極圖被陽光鍍成金色,恰似凌道清生前所持的北斗七星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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