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西域的礫石路上,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馬正馱著瀾濤踉蹌前行。
藍發男子新換的衣服又被風沙磨出細密破洞,腰間骷髏紋劍柄凝結著鹽霜。
他已趕了三日路,這一路上他除了吃飯幾乎沒有休息,眼下烏青如墨,卻仍死死攥著韁繩。他只想早點到達絕命宮救自己母親。
但現在他也疲憊不堪,并且已兩日未進米水,現在想吃點東西,卻已到了這荒山野嶺之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
吁——
前方土坡下突現一座葦席搭就的茶棚,破敗的棚頂在夜風中發出聲響。
瀾濤喉頭滾動如擂鼓,心中歡喜不已,想著稍作休整。可卻一時不慎,翻身下馬時膝蓋一軟,險些栽倒在地。他已保持這個姿勢太久。
他踉蹌著掀開門簾,霉味混合著磚茶的陳澀撲面而來。
屋內四根油亮的木柱撐著歪斜的梁架,墻根蹲坐兩個裹著頭巾的漢子,角落里縮著個貨郎模樣的人。
瀾濤甩去頭上沙礫,聲線沙啞如破鑼:店家,沏壺熱茶,再切二斤醬牛肉。
柜臺后轉出個酒糟鼻的中年男人,盯著他拴在屋外的馬,又瞇眼打量他腰間的骷髏劍,好奇問道:客官這是往何處去?瞧這風塵仆仆的模樣。
瀾濤抓起粗瓷碗灌下涼茶,一瞬間就喝完了一整碗涼茶,隨后答道:西域。
老板聞言撫掌而笑,用油膩的抹布擦著柜臺:西域?客官,西域離這兒萬里之遙。你怎不乘飛機?你這樣趕路也太慢了。
瀾濤神色不自然地避開視線:與你無干。
喲,還挺橫。老板扔掉抹布,抱臂靠在柜臺邊,莫不是個逃犯,不敢見光?
瀾濤猛地抬眼,眸光冷冽如冰:非也。
“那為何見不得人?”老板不依不饒。
瀾濤沉默片刻,低聲道:“我是大山里的人,第一次出來,不會用那些東西。”
老板打量著他:“就算再山里,也不至于連飛機都不會坐吧?看你這樣子,像是與世隔絕了。”
瀾濤眼神黯淡:“你就當我是被時代拋棄的人吧。”
老板來了興致:“難道你身份特殊?既然不是逃犯,莫非……你是西域絕命宮的人?”
瀾濤冷視他:“你問得太多了。”
說罷將錢放在桌上,轉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