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那可是我親眼看見的!”斜對角的灰衣鏢師猛地灌了口酒,砸吧著嘴補充,“欲滅尊者踏海而來,整個東海海面都凝結(jié)成了冰!她就這么輕輕揮了揮劍,那十個東瀛武圣連刀都沒出鞘,腦袋就‘咕嚕’滾到了儒帥腳邊!”他伸出缺了根指頭的手,在空氣中劃出半道弧線,仿佛那道劍光仍帶著刺骨寒氣。
“這么厲害?欲滅尊者殺武圣如殺雞,難道已經(jīng)是武神了?”鄰桌的年輕刀客瞪圓了眼,喉結(jié)滾動著咽下唾沫。
“那還有假?”灰衣鏢師拍著胸脯,震得腰間酒葫蘆嘩啦作響,“那日我和郭尊者一起喝酒,她親口告訴我的嘞!”
“欲滅尊者還和你一起喝酒了?”有人狐疑地瞇起眼,“你莫不是醉糊涂了說胡話?”
“自然是真的!”灰衣鏢師漲紅著臉梗脖子,“她看我武功不錯,又殺了很多東瀛人,親自邀請我的呢!我告訴你,別看欲滅尊者那么厲害,其實人可好了,并且人還長得很好看呢!”他越說越激動,粗糲的手掌在胸前比劃著,“就這么一抬手,那身段、那眉眼,比畫里的九天玄女還俊!”
眾人皆笑。
“嘿!老子說你們別不信!”灰衣鏢師從懷里掏出數(shù)張鈔票,拍在桌上,“她夸我刀法利落,殺東瀛人時像切菜!還說等回了中原,要請我去春秋殿喝酒!”
他越說越離譜,卻沒人注意到鄰桌的青衣人握杯的手頓了頓。
“那尋仇閣主和絕愛閣主呢?”有人扒著桌子湊近,“聽說尋仇閣主飛鏢百發(fā)百中,絕愛閣主舞劍跟跳舞似的?”
“可不是!”說起這個,灰衣鏢師眼睛都亮了,“尋仇閣主蒲紅羽站在懸崖上上扔飛鏢,跟撒豆子似的,東瀛人挨著就倒;絕愛閣主嚴(yán)慕寒更絕,銀鈴劍穗甩起來跟蝴蝶翻飛似的,三十個東瀛武士圍她一人,愣是連衣角都沒碰到!”
他邊說邊比畫,臉上泛起陶醉的神色,仿佛嚴(yán)慕寒的劍影就在眼前。
滿桌哄笑聲中,靠窗的青衣人嘴角抽了抽。
此人正是蘇北劍癡徐志豪。
他捏著茶盞,聽著這些被酒氣泡得膨脹的江湖傳說,苦笑著輕輕搖頭。
他指尖摩挲著袖中“絕愛”令牌的紋路,看著灰衣鏢師泛紅的眼眶、聽著他語無倫次的炫耀,徐志豪忽然覺得這些荒誕的吹噓里,藏著江湖人最質(zhì)樸的敬畏與感激。
他低頭飲盡杯中涼茶,起身時瞥見灰衣鏢師腰間晃蕩的東瀛護心鏡殘片,上面的櫻花紋已被血銹浸透——或許這人真的在戰(zhàn)場上見過血光,只是將恐懼與震撼釀成了比劍還鋒利的故事。
徐志豪摸了摸令牌,想起嚴(yán)慕寒遞來令牌時的輕笑。
耳邊又聽見她在分別時說的話:“這次多謝徐少俠相助,江湖路遠,徐少俠何時來做客?我當(dāng)親自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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