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慕寒立在廊下,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像株被夜露打濕的蘭草。
她望著李俊儒的眼睛,張了張口,卻只吐出一句:“真的沒事?”
李俊儒無奈地笑道:“我真的沒事。”
嚴(yán)慕寒還是看著他的眼睛,也不說話。
“我當(dāng)真無礙,你先回去歇息,莫要掛懷。”李俊儒雙手搭在她肩頭,掌心傳來她微微的顫抖,聲音放得更柔,“快些去休息,明日還要看著我收拾東瀛人。”
他指尖輕輕拂過她垂落的劍穗,銀鈴聲碎在夜風(fēng)里。
嚴(yán)慕寒仰頭看他,喉間動了動,終究沒再說什么,只輕輕點頭,轉(zhuǎn)身時廣袖掃過廊柱,帶起一串細(xì)碎的銀鈴響。
她的腳步很慢,像怕踩碎滿地月光,直到轉(zhuǎn)過長廊,身影才消失在在陰影之中。
李俊儒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背影,才輕輕嘆了口氣。
夜風(fēng)吹過,他忽然感到一陣疲憊,卻又已毫無睡意,索性沿著碎石小徑散步。
甫至桃林,便見一道白衣倩影斜倚在老桃樹下,月光透過花枝落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像是給她披了一層碎銀。
魏霜然正笑吟吟地看著他,指尖把玩著一片將謝的桃花,唇角噙著慣有的笑意:“儒帥好興致,深夜還來賞花?”
李俊儒無奈地嘆了口氣,走上前去。
魏霜然挑眉,目光掃過他略顯凌亂的衣襟:“方才那美人兒投懷送抱,儒帥竟能推開,當(dāng)真是坐懷不亂啊。”
“魏姑娘這話說的,”李俊儒搖頭輕笑,“先前你這般漂亮的美人主動送上門來,我都能讓你走,又豈會對她動心?你可比她美多了。”
這話讓魏霜然微微一愣,臉頰驀地染上薄紅。
她垂眸避開他的目光,片刻后才恢復(fù)如常,故意調(diào)侃道:“這么多美人兒送上門都不動心,莫非儒帥那方面……不行?”
李俊儒摸了摸鼻子,無奈道:“我又不是圣人,怎會不動心?只是你們接近我,個個都藏著刀子。與其賠上性命風(fēng)流,不如留著命多活幾日。若你們沒別的心思——”他頓了頓,“說不定我還真愿意與美人共度春宵。”
魏霜然聞言笑出聲,眼尾上挑,更添幾分媚色:“儒帥真是奇怪,有時像塊木頭,有時又油嘴滑舌。”
李俊儒搖頭,收斂笑意:“魏姑娘深夜找我,總不會只為調(diào)侃?我可不會和血玫瑰的人上床。”
魏霜然白了他一眼,指尖桃花揉成碎末,“我可不完全是血玫瑰的人,雖替他們做事,但也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李俊儒挑眉欲問,卻被她抬手止住,她忽然湊近,壓低聲音:“今夜過來,專為看看那東瀛娘們有沒有勾住你。”
李俊儒一時語塞,看著她眼中閃爍的狡黠,半晌才道:“勞煩魏姑娘掛心,在下無事。”
“無事便好。”
她轉(zhuǎn)身時白衣?lián)P起,剛走幾步,忽而回首,聲線輕軟如三月春風(fēng),柔聲道,“櫻井半藏沒表面上那么簡單,你小心些。”
李俊儒望著她的背影,不知為何忽然開口:“張陸偉是我朋友,望你莫要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