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如鐵犁翻卷,王樺清的霸刀刀柄磕在青銅護欄上,發出沉鈍的共鳴。
他望著王鴦陽負手而立的背影,注意到對方袖口露出的九道刀疤——那是當年獨闖漠北七十二寨的勛章。
久聞斬情閣主大名,今日終得一見,實乃大幸!王樺清的笑聲混著海風,震得桅桿上的銅鈴嗡嗡作響。
斬情閣主的威名,在江南可是連三歲孩童都能說上兩句。王樺清抱拳時,袖口金線繡的曼陀羅花在陽光下流轉,聽聞閣主當年單劍破十二連環塢,劍穗未沾一滴血——
王鴦陽轉身時,斬情劍穗上的青銅鈴鐺輕響,宛如一曲低沉的戰歌。
他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刀王,目光在對方繃帶上停留一瞬:刀王謬贊了,江湖傳言多有夸大,不過是些雕蟲小技。刀王的霸刀之名,王某早在十年前就聽過。
嚴慕寒的絕愛劍穗掃過甲板,她從艦橋快步走來,玄鐵護手在欄桿上擦出火星:老王,你怎么會出現在這?
王鴦陽仰頭飲了口酒,喉結滾動間,酒液順著嘴角淌進衣領:殿主早就意料到東瀛人會設局,于是他早留了后手。他從袖中摸出一枚青銅令牌,正面二字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三天前劉解語傳來密報,說東瀛艦隊動向異常,殿主便讓我帶了鎮海艦在東海待命。
六個小時前。
鉛灰色的云層壓得極低,東瀛艦隊的黑色旗艦八幡號劈開浪頭,船頭的鬼面圖騰在閃電中忽明忽暗。
藤原次郎的兒子藤原隼人站在舵樓,手中的村正妖刀纏著人骨雕紋,刀柄處嵌著三顆中原武者的臼齒。
父親說,中原武林的精英會葬在琉球島。他舔了舔唇角的刀疤,望向羅盤上跳動的指針,等我們的炮火轟平那座島,龍國就再無高手可言。
話音未落,左側海平面突然浮現出數十艘黑帆艦船,船首雕刻的猙獰龍頭在暴雨中張開巨口,正是春秋殿的鎮海艦。
為首的旗艦上,王鴦陽的玄色勁衣獵獵作響,他身旁的郭君銥廣袖輕揮,竟在船頭凝結出一道三尺高的冰墻。
警告!警告!東瀛了望手的喊聲被雷聲吞沒,是春秋殿的鎮海艦!他們有九節連環炮!
藤原隼人的瞳孔驟縮,村正刀在掌心沁出冷汗。
他望著兩側逐漸合圍的艦隊,忽然聽見對面傳來清亮的琴音——郭君銥正以劍指輕叩船舷,聲波所過之處,東瀛艦船的炮管竟凍結成冰棱。
尊者先去支援殿主,這里交給我即可。王鴦陽的斬情劍出鞘半寸,劍刃上的寒芒與郭君銥的冰氣相映成趣。
郭君銥輕輕頷首,足尖一點便掠上桅桿。她的素白廣袖在暴雨中展開如蝶翼,下一秒已化作一道白影掠向琉球島方向,沿途踏碎的浪花皆凝結成冰晶蓮花。
用備用炮口開炮!給我把他們轟成碎片!藤原隼人怒吼著揮刀,東瀛旗艦的甲板炮率先轟鳴。
然而炮彈撞上郭君銥留下的冰墻,竟在半空炸成齏粉。
王鴦陽望著漫天紛飛的冰晶,忽然大笑。
他抬手輕揮,鎮海艦的九節連環炮同時轟鳴,炮口噴出的不是火藥,而是裹著寒鐵的冰彈。
第一發炮彈精準命中東瀛副艦的輪機艙,劇烈的爆炸掀起的不是火焰,而是沖天的冰霧。
讓你們見識見識,我斬情閣的劍。王鴦陽的聲音混著暴雨,左手捏訣如抱太極,斬情劍,破萬邪!
海戰瞬間白熱化。
春秋殿的鎮海艦以龍形陣列切入東瀛艦隊,船首的青銅龍頭張開巨口,噴出的不是火焰,而是夾雜著冰棱的弩箭。
東瀛武士們的鐵炮還未裝填完畢,便被冰彈凍成冰棍,連扳機都無法扣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