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蒼撓著后腦勺:“沈青崖?這名字聽著耳熟,可我咋想不起來是哪號人物?”
李慕然眼神里滿是沉凝:“秦兄忘了?三十年前江湖上有段佳話,北方武林出了兩位驚才絕艷的新秀,一位是葉武圣,另一位便是沈青崖。據說兩人當年武功不相伯仲,還結拜成了異姓兄弟,只是后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忠伯,也就是如今的沈青崖:“后來便沒了沈青崖的消息,江湖上都傳他意外身故,沒想到……”
“意外身故?”
沈青崖突然低笑出聲,笑聲里帶著刺骨的寒意,他緩緩抬手,指尖劃過自己的臉頰,像是在觸摸一層不存在的面具:“葉梵天,你當年把我打下懸崖時,也是這么跟江湖人說的吧?說我沈青崖心術不正,刺殺朝廷命官,最終失足墜崖,死有余辜?”
葉梵天的肩膀猛地一顫,他看著沈青崖那張陌生的臉,眼底的痛苦幾乎要溢出來:“青崖,當年的事……”
“當年的事,還是讓我來說吧。”
沈青崖打斷他,語氣陡然變得冰冷:“三十年前的江湖,哪有如今這般‘南北一體’的假象?南邊的武林以楊酒云為首,靠著江南的富庶和武學傳承,新秀輩出,連老一輩都壓不住他們的勢頭。”
“北邊呢?看似人多,卻像盤散沙,各大門派各玩各的,連個能挑大梁的人都沒有。”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像是在透過他們,看向三十年前的江湖。
“北方武林的老輩們急了,說再這樣下去,北方遲早要被南方壓得抬不起頭,于是便想著推舉一位武林盟主,把北邊的勢力擰成一股繩。可老輩們年紀大了,精力不濟,這盟主之位,自然就落到了我們這些年輕人頭上。”
“我和葉梵天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
沈青崖的聲音里難得帶了幾分追憶,卻很快被冷意取代。
“那年在嵩山論劍,我和他都闖進了決賽,兩人打了三百回合,誰也沒贏誰。后來聊起江湖事,說起北方武林的困境,竟越聊越投緣,當場就撮土為香,結拜成了兄弟。那時候江湖人都說,北方武林有我們倆,遲早能超過南方,那段日子……”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大概是我這輩子最荒唐的日子了。”
胡三忍不住問道:“那你們后來為何反目了?據說是因為一個女人?”
“女人?”
沈青崖冷笑一聲:“蘇凝姑娘確實是個引子,但真正讓我們鬧掰的,從來都不是兒女情長。”
他看向蘇定北,眼神里帶著幾分復雜。
“蘇凝是當時京城蘇家的小姐,蘇家雖不是武林世家,卻與江湖各派都有交情,蘇凝姑娘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連武功都有幾分底子。我和葉梵天第一次見她,是在京城的花燈會上,她站在橋上賞燈,手里拿著盞兔子燈,風一吹,裙角飄起來,像朵白蓮花。”
他的聲音放輕了些,卻依舊帶著寒意。